幸好,这封遗书我没有机会去,万幸。原文如下:我八千健儿于兹殆尽矣,敌攻势未哀,前途难卜。若阵地存,我当生还晋见均座,若阵地失,我也就战死疆场,膏野草,再无见面之期了。他日抗战胜利后,你为世界名将,乘舰过吴淞时,如有波涛如山,那就是我来见你了。我有两支钢笔,请给我两个弟弟一人一支,我的那只手表就留给妻纪念。”
“由凌晨五时至晚间十二时,不过20个小时,但我却可以从中读第62师官兵无比的英勇。因为,据情报,这次登陆的为日军新组建的第十军,下辖三个师团,兵力不会低于十万人,以一万对十万,而且,他们没有我们松江大固的城墙,也没有数不清的民居为屏障,我几乎能想象,他们是怎样在以自己的血之躯和日寇在厮杀,而他们本来可以守至午时就完成阻敌军令后撤的。”
所有人,脸凝重起来。这尚是绝大分底层官兵知,自己即将要面临的日寇兵力,怪不得各长官跟疯了一样促着士兵挖掘战壕和工事,那是他们知,这会儿不挖,一天后或许就再没有机会了。他们在这里挖的每分每秒,都是金山卫前线62师全官兵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
“62师是湘军,很多人或许并不熟悉,那我,就给大家讲个熟悉的人吧!那是我前段时间在淞沪前线采访过一支队的师参谋长,他姓郭,名汝瑰,是的,光听名字,大家就知他和我们郭军长有关系。没错,他是郭军长的堂弟,也是我第43军走去的军官,一个年仅30岁的白面书生。我是在战后采访他的,因为在这位战时由18军14师参谋长转任第14师42旅旅长的年轻少将率同日军激战之时,我尚在华北战场。
在这里,我给大家分享其旅参谋记录的两篇日记:9月15日,日军炮火猛烈,整个阵地硝烟弥漫,面对面超过五米都看不见人,所有人胆战心惊生怕就此被炸死再也见不到家人。但旅长却笑了,说:“今天是我30岁生日,日本人这是特意为我放炮庆祝的吧!”此话说完,旅所有人都笑了。正在此时一颗炮弹正中旅上方工事,地动山摇,所幸旅层土层够厚,大家侥幸无事。张参谋开玩笑问旅长:“旅座,仗打到这个份上,功名利禄算是顾不得了吧!”旅长却是拿起一个钢盔在上:“我什么都顾不得了,但这脑袋还是要顾一下的,否则,谁来?”
大家都笑了,但,却是苦笑。是的,不是这个年轻旅长傻乎乎的,有几个愿意以将军之尊来此血磨坊一般的前线?但我,却是对他极其佩服的。
9月18日,战斗已经越来越惨烈,我第42旅8000官兵战至此时已不足2700人,伤亡率达到可怕的百分之六十五。八十四团上校团长邹渝南几乎是哭着求旅长撤退:“再不退,42旅的弟兄就要死绝了。”那尚是我第一次看见络腮胡大汉泪满面。可旅长却是狠瞪其一:“人在阵地在,没有军令,绝不撤退。”说完从笔记本上撕下一张纸写了几行字丢给我:“我若战死,烦请给霍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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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师官兵们正在阻敌。因为我们报社人手有限,并没有在金山卫派战地记者,我没法知此时战场上的实际情况,只是从中午十二时陶将军给郭军长发来的电报:“我军正于日寇鏖战,伤亡虽重,但我军决意同日寇战至晚十二时,望郭兄于松江防线早准备”一文中窥62师全官兵之抗战决心。”柳雪原的语气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为何还要再守十二小时?因为,他们在替我松江军民争取时间,让我们多上十二小时署工事。这样,我们才能阻敌更多的时间。他们是傻吗?用自己的命来换我们这些素不相识人的命,哪怕我们是友军。不是,那是因为他们是中国人,我松江背后,是我全中国最锐的数十万大军,他们已经胜利完成淞沪战役的战斗任务,需要保存实力后撤,继续再和日军战斗,没了他们,我中国就没了可以阻挡日军南下的力量,会丢了南京,会丢了徐州、武汉、长沙、广州…丢了他们的家以及我们全中国人的家。他们拼命,和我们第43军、松江保安团官兵们一样,想保卫家乡,保卫祖国而已。”柳雪原的声音越来越激昂。
没人知是为自己川人将领视死如归英勇奋战而动,还是为62师以命替自己等人争取时间而澎湃,但毫无疑问,这会儿小伙儿们心中都有把火在燃烧。
我早就听说一月前的42旅月浦之战很激烈,但我却从郭少将语气平淡的述中无法得到我想要的真实情况。于是,我将采访重放在他旅参谋上,终于,我找到了我想要的。
柳雪原略显激昂的声音逐渐从广播里消失,但静静站立着的官兵们却不知不觉的泪满腮。
将十万日军即将抵达的恐惧烧得一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