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队长过来了。
对于七十九大队以上经历和石云彪、莫山等人同蒋文肇、方阜和刘汉英等人的恩恩怨怨,新戎的陈墨涵自然不甚了了,他没有从石云彪等人的表情上看半蛛丝迹和丝毫的不满和委屈。他们的脸都是铁板一块,对他们的经历讳莫如。陈墨涵从他们那里所领教的是对和意志极尽鞭挞的训练。
这条狗不是一般的狗,它是很有来历的。知情的老兵说,它原来是七十九军军长武培梅夫人的,在东条山事变中,武培梅将军曾经将一封密信绑在它的脖上,它于枪林弹雨之中冲重重包围,将密信送到舒独山,经由石云彪之手,呈七十九军的创始人之一陈上将,从而为保存七十九军残立下了汗功劳。至于这只狗是怎样回到七十九大队、并且成为石云彪主要助手之一的,就没有人能够说得清楚了。显然,这只狗是七
独大队长一步一顿,步伐沉稳有力,咄咄人。厚重的鞋在地面上踩隆隆的声响,透过地,从一个地方渗到另一个地方,又从脚心传到陈墨涵的心肺。
狗的躁好动同大队长的威严板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即使是骄似火的三伏天,独大队长也是一厚厚的军装,风纪扣一丝不苟,脚登一双货真价实的靴,站在那儿,任凭汗透全,也定然纹丝不动。只要练场上还有一个兵,大队长就不会离开练场。
同独大队长一样令人望而生畏的,还有那只幽灵一般跟在石云彪后的白狗。本来,有一个冷沉的独大队长,就已经让学兵们心惊了,那只独防不胜防,再加上两只狗,学兵们绝对不敢半分偷懒了。那只狗像是受过专门训练,既能揣主人的喜怒,也能窥伺学兵们的隐私,谁要是在训练中偷耍,或者是在向右转向后转转错了方向,或者是在开步走中走错了步,它就会嗷的一声大叫,然后猛扑过去。
当真是狗仗人势。它并不咬人,它只是冲着你呜哇叫,你越是担心,它就越是叫得凶,直到石云彪把他的那只独调整过来,盯住了你的那只犯了错误的脚,它才会悻悻住嘴,得意地摇摇尾,蹭蹭主人的,一副得意洋洋邀功讨赏的样。
没有了左,剩下的那只右便格外明,寒亮的珠往往在几丈开外就能悉学兵陈墨涵的小把戏——譬如那双在大的军筒里稍微打弯的膝盖。
从舒霍埠往西三十里,有一个乌龙集,从地形上看,是舒霍埠地区西边缘。乌龙集南有几幢灰墙灰瓦的大房,原先是一个大人家的祠堂,因为惧怕日军近,族长倚仗有钱,早已逃往西南。族人也少了许多规矩,祠堂基本闲着不用,刘汉英手下独军官的七十九大队便驻扎在这里。
几天之后,陈墨涵从老兵的嘴里知,这个七十九大队原先并不是刘汉英的队,而是前不久在东条山事变中被蒋文肇的队击溃后收编过来的,本来是一个团的建制,团长就是那个救他一命的独军官石云彪。副团长名叫莫山,是东条山事变主将、原第七十九军军长武培梅的贴警卫。
在所谓的东条山事变中,由于蒋文肇等队的大举围剿,武培梅和七十多名级将领战死,一万多队溃同沙。石云彪和莫山等人为了顾全抗日大局和一千多名弟兄的家命,最后放下了武,由蒋文肇指令手下师长方阜负责整肃。后来因为日军向华东后方,战事吃,方阜才把石云彪残编刘汉英团,降格为大队,石云彪降级当了大队长,莫山当了副大队长。其余赵无妨、李三元、潘众兴等几个营长均降为中队长。
往下的结果就可想而知了。
置此境,一向鄙视鲁而极其珍惜面的陈墨涵也难保读书人的礼教了,常常在心里恨恨地骂娘。他娘的实在不是个滋味,真正是斯文扫地。
这时候,刘汉英就不再是国军第二四六团团长了,在舒霍埠安稳营盘之后,他就一跃而成了国民革命军凹凸山抗日独立旅少将旅长兼凹凸山特别行政公署专员。刘汉英派十几路人,到周围十数个县境收罗散兵游勇,并且联络各县原政府公务人员,建立区乡保甲,丁征税。不到一个月,又补充了二千兵员,并在舒霍埠紫云观东边盖了一所速成学校。为了现重视教育,刘汉英自兼校长,从凹凸山区近百个集镇选优秀男女少年前来就读,免费提供膳宿。这自然是羊在羊上,向老百姓多征捐税也就什么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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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积累的树叶沤烂成泥,形同沼泽,森森几乎与外界隔绝,的确是一块可供残兵败将休生养息的天然妙地。长官对刘汉英特别待,日军自中国军队发起平型关战役以来,报复心切,其焰正炽。长官要刘汉英注意保存实力,避敌锋芒,暂不战。八路军的蜂窝,让八路军去对付好了。国军宜在凹凸山站稳脚跟,扩大队伍。刘汉英的上司师长方阜甚至断言,只要在凹凸山上有了三千队伍,日军没有上万兵力,断然不敢贸然犯,向前推也只能绕而行。
陈墨涵惧怕这节奏分明一声重过一声的脚步,他尤其厌恶跟在大队长后的那条短的白狼狗。那狗吐着猩红的,显然也是被炎烤灼得心烦意,一双圆乎乎的小睛贼溜溜地东张西望,不时低下,鼻贴着地嗅来嗅去,呼哧呼哧直气。
有几个学兵曾经暗中发狠,要把这只可恶的狗到锅里去,但是,谋尚未实施便自动产了——没有谁当真敢去翻独大队长的。
这是晌午。太如同一团正在燃烧的火球,无情地烤灼着山峦,无数尖利的钢针穿透了没有云层的三伏天空,无遮无拦地扎了学兵陈墨涵的肌肤,又将肤的分一一地挤来,堆积在孔的周围。大颗大颗的汗珠落在前的红沙地上。
陈墨涵听老兵们说,大队长石云彪是北方人,军人世家,曾就读于磁县讲武堂,后来又就读于保定陆军学校,少年时自以为是军中骄,必定能够成为栋梁之材,故骄矜自负,诸多同僚在他里如同草木。此公与人相不苟言笑,笃奉守时、守信和苦读之军校神,崇尚孔明之智,云长之忠,龙之勇,翼德之猛,每战必定督勇猛拼杀。前几年全面抗战还没有开始,日本先遣特务机关派狼人潜华北腹地制造事端,一个狼人团伙跟七十九军的一个营打起来了,石云彪时任连长,因防御阵地被敌突破,率残同倭寇展开白刃格斗,左被倭寇的刀尖扎破,战后在医院里摘了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