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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一
陈墨涵第一次看见石云彪笑了。石云彪笑了,而且不是冷笑,也不是苦笑,是那zhong在胜利之后由心底涌上脸膛的痛快的微笑,尽guan那微笑持续的时间十分短暂。
陈墨涵现在已经作为作战参谋jin随石云彪前后了。
能够当上作战参谋,对陈墨涵来说多少有点意外。那天他当真被赵无妨摔了一百次,严格地说,是他同赵无妨摔了一百次。摔跤这行当,陈墨涵并不陌生,孩童时在蓝桥埠玩过。但是,作为一个军人进行军人式的摔跤,在他来说还是第一次。
他自然不是赵无妨的对手。前十几跤,他尚且能够使chu吃nai的劲,像一只初生的niu犊,虽然稚nen却不畏惧。然而,被摔上三十来个回合之后,他已经是鼻青脸zhong,只有招架之功绝无还手之力了。
而赵无妨是不会轻易罢手的。
一个人把另外一个人像死狗一样拖在背上,又像死狗样摔在地下,那zhong声音有如击鼓,隆重而又生动。人摔人是一件很痛快的事情。摔倒之后,胜利者还要继续辛苦,要大吼大叫,用最肮脏最cu野的语言作为神来之气,把yan前那个不堪一击tan倒在地的读书虫激活,像气球一样一点一点地撑起来,让他愤怒,让他仇恨,让他用屈辱把自己膨胀成一个庞然大wu。然后,再把他拖在背上,再把他摔在地下,再让他瘪掉,如此周而复始循环不停,其乐无穷。
一百次啊,无论是摔别人还是被别人摔,这都不是一个小数目。胜利者的快乐有多少,失败者的屈辱就有多少。当然,摔倒了还必须爬起来,必须为胜利者继续提供打击对象,继续给人家提供快乐的依据,把自己rou成一团ruan面,再烤成饼子双手献上去给人家品尝。
摔倒了爬起来是一zhong本能,摔倒了在爬不起来的时候还能爬起来,那就全凭意志了。
大约是在被摔倒五十次之后,也是在度过了漫长的绝望和悲哀乃至痛恨的黑暗之后,陈墨涵gan觉到自己的血被摔tang了,年轻的骨骼被摔得喀喀作响,风云gun动的脑海里she1进了一条执拗的思路——他娘的不能再让他这么摔下去了,不能让这个狗日的中队长太猖狂了。他开始运用智慧进行还击。他在装死片刻之后,突然一个鲤鱼打ting,跃起一脚,chu其不意地踢了赵无妨一个扫堂tui,然后攒足最后的力气tiao起来把赵无妨扑在shen下。被陈墨涵死死摁在地上的赵无妨几乎chuan不上气来,却chuanchu一声大笑,说你小子还是老实啊,吃了那么多苦tou才学会这一招,真是他娘的饭桶。说完一蹦而起,先是抱住了陈墨涵的膀子,然后把他掀到背上,再然后又像麻袋一样把他重重地掼在地上。
陈墨涵顿时gan到通ti舒泰。这时候已经没有了疼痛,没有了断裂,没有了膨胀,他惟一剩下的只有一个念tou了——爬起来,送给他摔,别让他闲着。狗日的摔我吧摔我吧,老子还能站起来!爬起来啊爬起来,给他也来个黑虎掏心。你摔啊你摔啊狗日的看你能把老子怎么
样?
赵无妨似乎没有丝毫的同情心,一边摔还一边快乐地大吼大叫:“你小子给我看好了,这一招叫倒踢紫荆;这一招叫金蝉脱壳;嘿嘿,这一招瞒天过海;哈哈,这一招yu擒故纵;嘻嘻,拖刀计;呸呸,回ma枪;啊…引蛇chudong;咦…釜底chou薪;喳…猫盘老鼠;喔…双车锁hou…”
陈墨涵gan觉他的脑袋已经被摔碎了。读过的那些书被摔碎了。那悠扬的琴声被摔碎了。藏在心海shenchu1那双楚楚动人的少女明媚的眸子被摔碎了——那些已经摔碎了的残渣在赵无妨cu壮而痛畅的chuan息声中粘合在一起,聚结而固,被一次又一次讥讽嘲弄和挑衅的炉火灼得通红,锻打成铁。
陈墨涵倒下了九十九次。
第九十九次倒下去的时候,他抱住了赵无妨的双tui,准确地说是抱住了赵无妨的一双脚后跟。然后他使chu吃nai的劲想站起来,自然是站不起来的,只能把腰猫成一个直角。说不清楚是用了力,还是凭着自己的shen子往下倒,反正他是一tou撞到了赵无妨的腰上。
于是乎,赵无妨的两只脚就像踩hua了西瓜pi似的往前哧溜,而上面半个shen子则又曲里拐弯地向后仰了去。着地之前两只手还在luan抓luan挠,嘴里还叮里咣当笑得chuan不过气——“噢哈哈嗬嘿你狗日的还会…狐狸装死哈哈…偷袭…”
那一跤摔完,陈墨涵在铺上结结实实地躺了六天,到了第七天,他又重返cao2练场。果然来了一dao命令,他当上了第七十九大队一中队的二排长。
前几天接到预先号令,七十九大队扩编为七十九团后,水涨船高,各中队长均递升为营长,排长们也大都升任连长副连长。陈墨涵因为资历浅薄,也缺乏战功政绩,提升过快显然很难服众,经由莫干山提议,石云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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