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路泥里里,万一有个闪失,咱怎么能担当得起呢?”
秋江不依不饶地说:“你表姑又不是泥的的,就那么不经摔?”
莫山苦着脸琢磨了一会儿说:“要不这样,车跟他俩住店,我把卸下来,表姑骑上,我给你拉缰。”
秋江把两俊俏的柳叶眉往上倏忽一挑,断喝一声:“浑话,你几时见我骑过?我偏不骑,我偏要你背。你背不背?”
没有办法了,只好背。这一路就走得很彩。莫山力壮,背起个巧玲珑的女学生倒也不算太难为。可是,负在背上的是一个温清香的小女啊。最初的几步,脖颈上的,心里也的,脊梁上绵绵的,脚下也是绵绵的,像是飘在云里雾里。更让他心慌意的是,表姑在他的脊梁上手脚不老实,一会儿揪揪他的耳朵,一会儿掐掐他的胳膊。秋江把嘴凑在他的耳边说:“大山,往后别再喊我表姑了,我嫁给你当你的媳妇你不?”
莫山的红脸立就紫了,使劲地往下勾着脑袋,着气说:“表姑你的玩笑开大了。你是大家闺秀,又是读书的人,啥话都敢讲,咱可承担不起啊。再说,你还是我的表姑啊。这话可不是讲着玩的。”
秋江说:“偏讲偏讲。我问你,我要不是你的什么表姑,也不是什么小,你想不想娶我给你当媳妇?”
莫山依然埋着,说:“不敢想。”
秋江说:“给你一个胆,你想不想?”
莫山不吭气,脚下却多用了一把力,噼里啪啦地踩着泥,狠狠地往前走。
秋江乘胜追击,又扯过大山的耳朵说:“我再问你,要是咱俩啥亲戚也没有…假使我是你们庄里田人家的闺女,你想不想?”
莫山还是不吭气,步却在不知不觉中了,左一下,右晃一下。
秋江揪了耳朵又揪脸,把莫山一张宽阔的红脸揪得青一块紫一块。“你说你说我偏要你说,我要是你们庄里田人家的闺女,你想不想?”
莫山这回说话了,老老实实地说了一个字:“想。”步就停了下来,想了想又说:“真想。”再往后就抬起脸,迎着秋江的神,说:“可是你不是。”
这一下就坏了菜。秋江小先是在他的背上咯咯地笑,笑着笑着就哭了,哭着哭着就哧溜下来要自己走,走了几步了个大趔趄,索就坐到泥窝里。莫山便赶过去拽,一把没拽住,反倒被秋江地抱住了。
往下的路就走了别样滋味。四十里的泥泞土,背一程,走一程,搂一程,抱一程。两个泥人儿拧麻似的,把一段短短的返乡之路,拧成了一条长长的情旅…那时候他们都昏了。他们自然也想到过结局,可是他们已经顾不上那许多了。越演越烈的情像一棵丽的罂粟,引导他们走向歧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