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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2/7)

打了借条,楚兰把这几个人对上号了,鸭青叫栗智,络腮胡叫魏文建,而令楚兰颇为困惑的是抖落连环画册《小兵张嘎》的那个瘦挑儿,居然就是在本军区炮兵内声名遐迩的号训练尖谭文韬——他怎么会喜小人书?楚兰对谭文韬笑笑说:“这本就不用登记了,送给你好了。”

这时候从鸭青的背后窜来一个亮的中等个学员,脸上的络腮胡虽然刮了又刮,还是没能斩草除,两边脸颊像是被谁用耳光扇得泛青。络腮胡说:“情况是这样的…我们五班副栗智是文学好者,到你们贯山来之后,有很多想,写了几首诗歌,今天是想来看看发表了没有。”



青学员显得有些意外的惊喜,说:“我们都没有阅读证,可以吗?”

三月,中午的光从山坡上下来,泻阅览室的南窗,跃着团团盎然的意。风景这边独好。

青像是吃了一惊,和络腮胡面面相觑“啊,看不来,看不来,还是个小丫嘛。”楚兰正:“我年龄未必比你们大,但是革命资历绝对比你们老…不过这又算是什么资本呢?”然后轻轻地叹息一声说:“好了,你们要借什么书,打条吧。”

这天来了几个学员,一看就是七中队的人,在窗外徘徊了很久。后来,其中一个穿着很整洁的学员便弯下腰从窗向内张望,底气不足地问有没有新到的《十月》杂志。楚兰注意地看了学员一,发现他的领不易察觉地了一溜鸭青,把新领章衬得格外鲜艳。楚兰明知故问:“你是几中队的?”回答说是七中队的。楚兰说:“你们七中队一个个汗浃背都忙着向国防事业的峰攀登,你还有闲心看闲书啊?”鸭青学员的脸倏然红了,吞吞吐吐地说:“我们七中队也不是训练机嘛,业余好还是有的。”

二号营区在N-017东侧,东北临山,南边铁丝网外是当地居民的稻田,往西有一片很大的杨树林,碎石公路就从树林里穿过,上一个坡再下一个坡,往南一拐,绕过一塘,就是七中队的队了。再往南走几十公尺,似乎是山坡的一面在往下行的时候突然改变了角度,平地伸去一块,于是形成了一块面积约有半平方公里的坝地,东边是篮球场,西边是炮场。篮球场的南北两端和东南角,是七中队的三个学员区队。

几个人分别在报刊架前和书柜前寻觅了一番,鸭青虽然表现得若无其事,但还是能够看得失望的情绪。

楚兰说:“你们来吧,都在架上摆着的,你好什么就随便看好了。”

青借的是世界文学名著《红与黑》,络腮胡借的是克劳维茨的《战争论》,都是家喻晓的经典著作。那个挑个儿学员在书柜前反复浏览,最后居然从灰土脑的旧书堆里挑了一本烂了封的连环画册《小兵张嘎》。

楚兰想了想说:“说你们没有借书证是不能借书的,不过…”她顿了顿“谁让你们是七中队呢?咱们这些老兵,能留在队的,恐怕也就是你们是革命的火了。你们打个借条吧,我这个革命老兵也就只有这后门的权利了。”鸭青有些奇怪地看了看楚兰“你也是老兵?”楚兰反问:“我怎么就不能是老兵?你们是哪年参军的?”鸭青说:“我们三个都是七八年参军的。”楚兰得意地笑了“跟我比起来,你们都还是新兵呢。不谦虚地说,本人是七七年参军的,已经超期服役两年多了。”

楚兰说:“既然没有阅读证,你还来什么?明知麻烦自找麻烦吗?”

青讪讪地说:“别听魏胡,咱不过是个业余好者,胡诌那些破玩艺儿,离发表的码差大了。我们只是想来看看新杂志。”说着,几个人便鱼贯走了阅览室。了屋,楚兰才清人,一共是三个人,除了鸭青和络腮胡,后面还跟着一个瘦瘦的挑个儿,此人一直没有说话,始终都在微笑,笑得很自然也很自信。楚兰觉得这个人的上有些怪怪的东西,至于怎么怪了,又似乎说不清楚。

楚兰作惊喜状,夸张地眨了眨,说:“唉呀,真是有不识泰山了,原来是诗人到了。那还有什么说的,你们尽来翻,要是有大作发表了,没准我们要敲竹杠呢。”

络腮胡:“我们能借几本书走吗?”

那房间委实很大,一百多平米,差不多就是个小礼堂,一个区队二十一个人驻去,低床贴墙角摆了一圈,中间还空落落的。

楚兰想,这家伙可怜!他的那些大作没准是被哪个编辑老爷扔了废纸篓,这情况她也是要经常遇到的。鸭青在翻杂志的时候,偶尔会朝楚兰瞟一,楚兰便机警地把目光闪开,她知投稿不中的复杂心情,那是一很不好受的失落和自卑,同病相怜啊。但是转个念想,这个人也是吃饱了撑的,四个兜已经在向你招手了,还挖空心思去写什么诗歌,不是自讨苦吃吗?你还想把好事都占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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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的中午已有些燥。窗外一辣辣的太悬,光和白的小杨清香的气息一同从窗隙里飘屋里,弥漫着意。这已经是“眠不觉晓”的季节了,人到此时,最容易犯困。被理论课绷了一个上午神经的学员们大都疲惫地躺在铺上,底儿的把目光固定在天板上的某,回味刚刚来的讲义。情况好一的便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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