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度探讨过,说:“我看这事有蹊跷,祝教员去世,满打满算也才十八年,怎么搞了二十周年祭日呢?”
程度则拿学问派大大咧咧地说:“嗨,连这个都不知?寿比寿大,算周年前后要各加一年。”
魏文建对程度的话半信半疑,总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他甚至怀疑这是韩副主任在撤席十八年之后安排的又一课。这样的话,可能会有三结果,一是韩副主任给诸位同学敲敲警钟,不要被商品经济的大冲昏了脑,及时悬崖勒——谢天谢地,要真是这样也许就好了。二是韩副主任把他抖落来,以他为反面教材,行现场直观教育,念他已经翻然悔悟,给他一个退赔改过的机会,从轻发落——这也是手下留情了。三呢,韩副主任会不会选择这样一个时候,这样一场合,当场宣布对他的置,达到敲山震虎的可能?这情况可能不是很大,也不是完全没有。只要看看韩副主任边有没有带来纪检和保卫门的人,那就一目了然了。
二
魏文建一路气吁吁,奔到祝敬亚的墓前还惊魂甫定,待谭文韬和常双群、阚珍奇等人迎过来跟他握手的时候,两还不时往山下巡睃。
韩副主任还没有上来,但是魏文建的心绪稍微稳当了一些——韩副主任边没有别人,只有一个年轻的女兵。
谭文韬问常双群:“那姑娘是谁?”
常双群眯着一双看不见彩的睛,认真瞅了一会儿,说:“不知。”
旁边蔡德罕说:“是韩小瑜。”
再往山下看,又上来三个女同志,原来是丛坤茗和楚兰一边一个搀着柳潋上来了。
蔡德罕介绍说,不仅是原七中队学员接到了通知,许多与七中队有关联的保障人员也接到了通知。丛坤茗和楚兰是昨天到的,前者还有一个任务,是来接柳潋到W市治疗伤的,这位已经声名遐尔的著名骨科教授,近几年来致力于一个课题,就是要把柳潋摔碎的膝盖恢复到原位。楚兰现在是某基地宣传的副长,此行也有专门陪同丛坤茗和柳潋的意思。
半山腰上的韩副主任也看见了几位女同志,便停下步,等待她们。
这时候,程度像坦克一样轰轰烈烈地开了上来,见面就是拥抱,抱住谭文韬说:“啊,谭老一啊,当师长啦!这些年,也不给兄弟写个信打个招呼。知你当师长的消息,我在某某市白天鹅酒家请了一桌客,在你缺席的情况下还为你大大地庆祝了一下,不信你可以问老魏。”
魏文建咬牙切齿地说:“别把你跟我连在一起。”
常双群轻轻地拉了一下魏文建的胳膊,往旁边闪了一下,问:“老魏,我看你神不对,是不是不舒服啊?”
魏文建差儿就落泪了,住常双群的胳膊说:“老常,我可能要犯事。也许,今天就…”
话到此,嘎然打住。
“哪方面的事?”
魏文建苦笑着说:“这年,别的事还叫事吗?”
常双群不再问了,若有所思地说:“老魏,我给你一句忠告,争取个主动吧。”
魏文建长叹一声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哦!我没想到会走到这一步,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愧见故人啊。”
正说话间,韩副主任等人上来了,大家都缄默不语。
突然传来一声威严的令:“原W军区炮兵教导大队第七中队学员注意,立——正!”
所有的意志都集中在这个令上。男的、女的、大的、小的、激动的、悲哀的、穿军装的、西装革履的、大腹便便的、依然瘦的、心地坦然的、忐忑不安的,睛里的渣滓都在这短暂的瞬间被令声滤去了,只剩下服从和尊敬。
发号施令的是大校师长谭文韬。
谭文韬双手抱拳,跑步,至韩陌阡约十五公尺,立定,放臂,再抬臂敬礼——
“副主任同志,原W军区炮兵教导大队第七中队,应到六十三名,实到二十八名,请您指示。原第七中队第一区队学员区队长谭文韬。”
韩陌阡抬起右臂,还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