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我们期待您弃暗投明。您什么时候方便,我们什么时候接应。
杨邑摇摇说,袁同学,你到了那边,如果见到陈秋石,请转告他,我们的国家经历了太多的苦难。全民抗战在即,师生一场,我希望我们在抗日战场上携手并肩。
陈秋石听袁梅叙说那段历史,不禁黯然神伤,久久不语。他在脑海里回忆当年在黄埔南湖分校的情景,杨邑那张冷峻的面孔和的板犹如就在前。那确实是一段难忘的岁月,他由一个乡村士绅的土少爷,怀着一腔莫名其妙的激情,半是清醒半糊涂地走上了被赵明等人称之为革命的路,对于前途两茫然。可是在南湖分校,他找到了人生的支撑,找到了用武之地,而这一切,与那个冷面教官有着很大的关系。
十
粉碎日军秋季攻势之后,总调整了署,开辟了百泉抗日据地,三三六旅和抗大分校驻扎在太行山下的百泉镇。
二百多米宽的百泉河从上游过来,冲刷大面积河滩。两岸的十几个村住了抗日队,使这个偏僻的所在喧闹起来。每日清晨,朝霞满天,东方的山脊上笼罩着一片玫瑰,河面倒映着山峦和云霞,山坳里升腾着练的号声和歌声。这里被称为太行山的延安。
抗大分校有战役科、战术科、技术科、政工科,政工科里又分艺术班和术班,艺术班里又有文学、戏曲、音乐、舞蹈等专业,人才济济。这些人的到来,就像酒一样,给百泉抗日据地带来醇的文化气息。
袁梅是政工科的教导员。有时候是清晨练完毕,有时候是傍晚,有时候是袁梅主动过来,有时候是陈秋石派警卫员牵去接,只要能够挤时间,两个人就会相约在河边散步。散步的时候,很少说话,就那么默默地走,在沙滩上留下几串长长的脚印。偶尔谈,话题多数是彼此这些年的经历,将来的打算,未来的憧憬,家乡的情况,等等。
意外最终还是发生了。
一个秋的傍晚,两个人在河边走了一圈又一圈,现在在沙滩上留下的,不是长长的几行脚印了,而是凌的,无序的,不规则的浅坑。这些脚印书写着陈秋石杂无章的心思。走了一阵,陈秋石憋不住了,问及袁梅的个人生活,说,梅,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一直是单吗?
袁梅愣住了,笑笑说,不,我已经结过婚了。
陈秋石没有防备,听了这话,犹如当挨了一,傻乎乎的半天才回过神来问,你说什么?
袁梅对陈秋石的失态并不意外,她多少还是有思想准备的。袁梅的脸上飞起两片红说,秋石兄,我知你对我的情,在南湖分校的时候,在秋河畔…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什么都在发生着变化…
不,你错了,一定是搞错了。陈秋石突然没没脑地说。
袁梅停住步,她对陈秋石一本正经的样和蛮不讲理的气到好笑。袁梅说,陈秋石同志,没有搞错,我也没有开玩笑,这是真的!
陈秋石说,你成家了,我怎么不知?我不知,就不能算数。
袁梅说,倒是你在开玩笑了。我成家了,为什么非要让你知?再说,这些年我们天各一方,南征北战,我也没有办法让你知啊!现在既然知了,我们就尊重这个现实吧?
陈秋石说,全他妈的了,一切都面目全非了。有意栽不活,无心柳柳成荫,踏破铁鞋无觅,得来全不费工夫。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袁梅傻了,怔怔地看着陈秋石慷慨激昂的颅,听着他前言不搭后语地叨叨。
袁梅说,秋石兄,你呢,这些年来就没有遇到一个心的人?
陈秋石说,天涯何无芳草,青山埋忠骨。
袁梅张了,她的心里突然闪过一丝不祥的预,不寒而栗,说,秋石兄,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陈秋石说,愿意革命的走过来,不愿意革命的开去!
袁梅说,秋石兄,你到底是怎么啦,难是我刺激了你?
陈秋石没有回答,不知从什么时候,他的绑已经解开了,鞋扔在河滩上,双浸在浅里。
袁梅站在河岸,难受了很长时间,她很想拂袖而去,但是又怕伤害了陈秋石的自尊心。她说,秋石兄,秋了,当心着凉。
陈秋石说,我要好好地凉一凉。
袁梅说,你没事吧…我是说,我的话,我们之间的…
陈秋石站在里,朝袁梅扬了扬手说,我们之间没有关系了,我们之间就是革命同志的关系。你回去吧,我要洗澡了。你再不走,我就要脱了。
袁梅的脸顿时涨红了,冲河里骂了一句,陈秋石,你混!
陈秋石哈哈大笑说,啊,我混,我是混,我是一个彻彻尾的大混。我要洗澡了。说完,把军上衣往岸上一甩,纵河里,蹲下把褪了,扔到了岸上,又赶缩回,河面上只一个脑袋,怪气地看着袁梅。
袁梅气得泪都来了,弯腰捡起几粒小石,一粒一粒地向河心掷去,嘴里恨恨地说,陈秋石,你不德,你欺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