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化雨。

有一次王雅歌给严泽光收拾房间，意外地发现炮弹箱没有上锁，她斗胆将其打开，结果发现，那里面全是打仗用的东西，指北针、公文包、地图、指挥尺等等，唯独没有发现杨桃的任何蛛丝迹。有一张信函，王雅歌以为是杨桃的情书，看后才知，那是《关于双榆树战斗的几个疑》。

严泽光回来之后，发现炮弹箱被打开，没有发作，而是一本正经地对王雅歌说“王雅歌同志，有一个情况非常重要。”

王雅歌不明就里，问“发生了什么事？”

严泽光说“家中现了敌情，要抓特务。我在这里守着，你到团长家报告。”

王雅歌说“你带兵把我抓走吧，那特务就是我。”

严泽光说“你想什么？”

王雅歌说“我不能让我的丈夫跟我结婚了，心里还去想一个已经牺牲了的人。”

严泽光冷冷一笑说“我明白了，你在同一个死人争风吃醋。你找到你要找的东西了吗？”

王雅歌说“你是山地战专家，我哪里是你的对手啊？”

严泽光问“你还看见了什么？”

王雅歌说“你那些破玩意儿，我看不明白。我不明白，战争已经结束了，你为什么还把那些破铜烂铁当宝贝似的藏在家里。这个家被你搞得森森的。”

严泽光说“怎么森森的了？”

王雅歌说“我们家是家还是战争博馆？”

严泽光说“你把它看成备用作战指挥好了。”

3

这年的八一建军节给赴朝归建队军官补授军衔。虽然同是营长，但因王铁山在双榆树战斗中记大功一次，授衔少校。严泽光则授大尉军衔。在授衔仪式上，王铁山满面风，严泽光面无表情。

走军小礼堂，王铁山跟严泽光开玩笑说“伙计，这下麻烦了，以后见面你要给我敬礼了。”

严泽光说“我现在就给你敬礼。”说完，往前走几步，转，咔嚓一个立正，抬起右臂向王铁山敬了一个礼。

王铁山说“开个玩笑嘛，你还当真了。”

严泽光仍然立正，面无表情地说“王铁山少校，严泽光大尉向你敬礼，队列条令规定，你应该及时还礼。”

王铁山没办法，只好立正，还礼。

王铁山刚把右臂放下，又听到严泽光铿锵有力地喊了一声膛音——“立——正——！敬礼！”

说着又抬起右臂。

王铁山下意识地并拢五指，刷的一下还了一个礼。

岂料严泽光并没有给他敬第二个礼，严泽光的右臂抬至前，其不意地倏然拐了一个弯，翻腕看了一手表，嘴里嘀咕了一声：“哦，十六三十二分。”然后转，扬长而去。

王铁山盯着严泽光的背影，苦笑骂“妈的，就这么小便宜，也玩招。”

想想不对，自言自语地骂，狗日的手表是在右手上吗？

那天严泽光还没有到家，石得法就跟着追上来了。石得法说“营长，这叫什么事儿。我也是解放战争参加革命的，打双榆树的时候，我是副连长，突击队长。可是他郭靖海呢，排长还是代理的，凭什么他也授中尉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