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椅上,着气,梦游一般地说“杨桃,杨桃…杨桃在哪里啊?”
王铁山说“你认为杨桃在哪里?”
严泽光说“还能在哪里?杨桃牺牲了,埋在广西的十万大山里。”
王铁山说“你敢肯定?”
严泽光说“我不想肯定。”
王铁山说“这就对了。不知为什么,这些年来我一直有个疑惑,也许杨桃并没有死,也许杨桃还活着。”
严泽光突然了起来,指着王铁山的鼻说“都是你这个混革命队伍的小炉匠坏了我的好事。如果那天你不傻乎乎地举手,如果杨桃那天当众接受了我的求婚,她就不会疏远我们,她不疏远我们,就不会有后来发生的事情…”
王铁山不动声地看着严泽光。过了一会儿才说“你这话浑不讲理!但我不计较你,我现在想跟你说的是,杨桃可能还活着。”
严泽光一掌拍在桌上说“梦!”
顿了顿又说“梦也不到你来!”
王铁山说“难你不觉得奇怪吗?如果说杨桃真的死了,可是我们搜山搜了那么多天,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严泽光泪如雨下说“我猜测是野兽…”
王铁山说“我当时也这么想,可是就算是野兽…总得留下一痕迹吧,比如衣服,还有手枪!”
严泽光说“我当时也有一丝念想,可是一个月过去了,没见踪影,我就绝望了。”
王铁山说“要不是后来队急赴朝,我肯定还会继续寻找的。”
严泽光不理睬王铁山,自顾自地说“我是多么希望杨桃她还活着啊,只要她还活着,见上一面,我死也瞑目了。”
王铁山说“如果能把我们放去,你跟我去一趟广西。”
严泽光说“你真是梦想,我不会上你这个小炉匠的当。”
5
所谓的反动诗词一事,最终还是刘界河纵横斡旋给解决了。
刘界河把严泽光和王铁山稳住之后,就开始转移工作组的视线,把工作组的视线引到了人民群众的上。工作组在一团和三团调查了两个星期,没有一个人面说那首打油诗是严泽光和王铁山写的,反而异同声地说,因为当时严泽光和王铁山抓教育改革手腕很,有些同志写诗讽刺他们。诗的视角属于第三人称,也就是人民群众。
当然,如果仅凭这个,也还不足以把严泽光和王铁山放来,而是因为刘界河和副军长贾宏生都到军区了工作,加上“文化大革命”此时已是弩之末,大家也都看来了,不可能再长期这么瞎闹腾了,上面这才发话,把严、王二人放来,暂时不参加工作,停职休养。
没有事情了,严泽光倍孤独,自己把自己关在家里的所谓第二作战室里研究了几天战例,越研究越是心灰意懒,终于有一天憋不住了,鬼鬼祟祟地跑到王铁山的家里,对王铁山说“你不是说放来了要去广西一趟吗?我现在同意了。”
王铁山说“可是我现在走不掉啊,我的儿才上小学,我得经常辅导他。”
严泽光心里一阵酸溜溜地,着说“现在就是咱俩没球事了,你一个解放军的团长,总不能老是在家带孩吧,那也太玩丧志了吧?”
王铁山正“第一,我是解放军的团长,但是是被罢官了的团长,已经赋闲了,可以不负责任。第二,我的儿是宝贝儿,不是什么。我辅导我的宝贝儿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不是玩丧志。你说话注意一!”
严泽光说“求求你啦,你总不能让我憋死吧?”
王铁山说“去广西可以,但我有三个条件。”
严泽光说“只要不太过分,都可以考虑。”
王铁山说“第一,这次行动你是主谋,一切责任由你承担,尤其是王雅歌那里,你不能半风声。”
严泽光说“这个你放心。我们以回老家的名义,事实上我也确实想回老家一趟,还是大比武之前回去过,一晃都十年了。我们可以公私兼顾。”
王铁山说“第二,差旅费一概由你承担。”
严泽光叫了起来“休想,两个人的行动,凭什么由我一个人承担差旅费?”
王铁山说“你不承担差旅费,那就算了,我们家王奇如雨后笋,呼呼地茁壮成长,需要营养,我们家钱。”
严泽光愤愤地说“妈的,我承担!第三?”
王铁山说“何时走,何时回,到哪里,见什么人,全都得听我的。”
严泽光说“那我跟你去什么,我不成了摆设了吗?”
王铁山说“你要是不同意,那我就没有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