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声铿锵有力了,居然也变得琐碎起来了,脸上皱纹多了,下袋松弛了,脸上甚至还长了几粒黑黄的斑,那是老年斑,在他这个年龄是不应该长的,然而他居然就长了。
沈东想,严泽光即便是老了,也不是岁月老的,而是因为没有用武之地给憋老的。
7
因为沈东速战速决,顺理成章地退鏖战,姚得便孤军作战了,一会儿要敬这个首长,一会儿要敬那个阿姨,如此这般,三番五次,没完没了,等到宴会结束的时候,他已经酩酊大醉了。众人说话,他还在餐桌边上呼呼大睡。
王铁山和严泽光那天情绪很好,都喝了不少酒,一半清醒一半醉。两个人都把思维集中在严丽文上。尤其是严泽光,他很少有机会同女儿这么近距离地谈,现在孩大了,心里突然有说不明白的惆怅,想起了这么多年,确实对不起孩,也确实应该谢王铁山。严泽光说“孩,爸爸在你上的力气实在太少了,自愧不如你的爹爹。”
王铁山说“你也别这么说,我这个人抓战术不行,那我就抓人才呗。”
严泽光说“我知老王你不是挖苦我,可是你说这话我的心里还是不受用。我抓那战术什么用?用沈参谋他们的话说,游击战不能指挥未来的科技战。”
一直半闭着睛的沈东突然睁开睛说“报告首长,我没说过这话,我恰好认为,在科技量不能对等的前提下,我们中国军队就是要发挥我们的游击战优势,当然,那是有未来战争特征的游击战,而不是信似的游击战。”
严泽光被这声音蒙了,王铁山也被这声音蒙了。严丽文说“沈参谋你不是喝醉了吗?”
沈东说“我没醉,我只是不想多喝而已。”
王铁山说“去看看姚事,让他喝,醒醒酒。”
沈东便知趣地离开了,张罗着照顾姚得。
严泽光说“这小!”
王铁山也说“这小!这小像你,喝酒也玩战术。”
严泽光说“这小像我也不像我,比我圆。”
王铁山说“看看,我们的孩都长大了,都要上大学了。”
严泽光说“上就跟我是同学了,爷俩都在一个地方。”
王铁山说“都在一个地方也没用,你又照顾不了孩!”
严泽光说“在孩这个问题上,我有欠缺,但是你老王更有欠缺。我的欠缺是得太少,你的欠缺是得太多。你说孩都上大学了,你还声声照顾。她需要照顾吗?她毕业就是军医,就是照顾别人的人,你还要照顾她,那她什么时候能独立?”
王铁山说“你这个人,完全是为自己狡辩,你恨不得孩一生就让她独立,那行吗?”
严泽光说“老王你等等。”
王铁山说“你什么?”
严泽光说“老王你给我仔细看看。”
王铁山说“仔细看什么?女大十八变,孩已经是个漂亮姑娘了。”
严泽光说“你仔细看看妞妞像谁?”
王铁山看了半天说“妞妞就像妞妞,还能像谁?”
严泽光说“你再仔细看看。”
王铁山说“莫非…你是说?”
严泽光说“还记得吗,她的手心,右手。”
王铁山说“记得,记得。”
两个老家伙突然激动起来了。严泽光说“妞妞,把你的掌伸来。”
严丽文说“爸爸你要什么?怎么突然就神秘兮兮的。”
王铁山说“妞妞,把右手给我,让爹爹看看你的手心。”
严丽文莫名其妙,苦笑着把右手伸到王铁山和严泽光的面前,两个人左看右看,然后互相对看,异同声地叹气说“非也。”
当晚回到家里,严泽光说“细节暴格,格决定命运。”
王雅歌说“太奥了,听不懂。”
严泽光说“你看,就是喝个小酒,两个年轻人就表现不同的风格,分了低上下。不喝不行,喝多受罪,况且还在我们这些老家伙的面前,醉了失态,失态影响形象,影响形象就影响步。”
王雅歌说“天啦,跟着你这么个德望重的老团长,可真得小心。不过我跟你讲,你别自以为是,没有谁像你天天算计人的,任何事任何人你都玩战术。”
严泽光说“留心皆学问,吃喝拉撒有战术,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你说请客,请哪些人你瞎订计划,可是你的计划能够实现的,都是次要方向的,主要方向的你实现不了。为什么?因为你只知己不知彼。”
王雅歌问“你指的是什么?”
严泽光说“这次请客,除了我们家和老王家,只请了三个客人。第一,最重要的角沈大夫没到。第二,多了一个可有可无的贾护士长。第三,姚得是你们提议的,第一冲击之后就失去战斗力了,只能算半个,所以你们请客基本上意义不大。我提了一个沈东,第一,这个人迅速适应战场形势,集中优势兵力,先发制人;第二,这个人达成战术目的之后,激勇退,见好就收;第三,酒没喝多,豪气可嘉。”
王雅歌说“你这个人,小心儿太多。照你这么说,我看沈东这个人只有一个优,就是玩招,耍小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