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山喊“向前三步——走!”
严丽文缓缓地、艰难地向前走了三步。
王铁山喊“向前三步——走!”
严丽文又往前三步。走了三步也没有停住,又往前走了几步,在离王铁山有十几步的地方站住了。
王铁山的喊声惊动了首长家属们,纷纷门观看。王雅歌和孙芳也都来了,看见王铁山和严丽文对峙,王雅歌停在门边,没有围观。孙芳一溜小跑走到王铁山边说“老王你怎么啦?她还是个孩,你吗跟个孩过不去?”
王铁山吼“她是个孩,可是她还小吗?她已经二十七岁十一个月零六天了,再过二十四天,就是她二十八岁的生日,她还不懂事吗?”
孙芳说“有话回家说,在这里嚷嚷什么,一个师长,也不怕人家笑话!”
王铁山说“师长怎么啦?师长如果落个众叛亲离的下场,我宁肯不当这个师长!”
孙芳走到严丽文边说“孩,回家吧!”
王铁山吼“老孙你走开,没你的事!”
孙芳可怜地松开严丽文,站到一边去了。
王铁山说“严丽文,你抬起来,你抬起来看着我,看着我这双睛,这里面有邪恶吗?看着我这张脸,这张脸上有虚伪吗?”
严丽文抬起来,漠然地看着王铁山。
王铁山突然爆发了,喊“孩,看看这双手吧,看看这双手,你知这双手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王铁山地举起了双手。
严丽文僵尸一般站立,抬起来,看着王铁山举着的双手。
王铁山说“在你只九个月的时候,你的爸爸妈妈各自都有事业,他们把你送回鄂豫皖老家,可是那时候鄂豫皖正在闹灾荒,你的爷爷因为成分不好,家里的粮不够吃,你差一儿就饿死了。就是这双手,在你一岁半的时候,把你从老家抱了来,抱到火车上。那时候我才是个营长,没有卧铺,我就把你放在座位上。火车走走停停,有时候人多,有时候人少,人多的时候,我怕人碰着你,就弓下我的腰,用我的后背挡住拥挤的人群。两天两夜,条件那样艰苦,我也没有让你挨饿,没有让你受到一委屈…”
严丽文的泪终于汹涌而下。
王铁山说“严丽文,你回到家里看看,那个鱼缸还在。你四岁的时候问我,爹爹,金鱼会说话吗?我当时真的不懂金鱼会不会说话,但是我不想看到你失望的样,我临时编了一个说法,说金鱼会说话,但是金鱼说话我们人类听不懂,也听不见。你很兴,你说,它们自己能够听得懂就行了。你知我听了你这样说,我是怎么想的吗?我想我们的妞妞真是个聪明的孩,是个善良的孩。我又突然想,我说的对吗?我要是说错了,不是给我的聪明的妞妞撒谎吗,不是教给妞妞一个错误的知识吗,直到第二天,我到相州市中学里请教了老师,老师说这样回答很好,我的心才踏实下来。妞妞,严丽文,你摸着良心想一想,我王铁山怎么就对不起你了?”
严丽文再也控制不住了,失声痛哭“爹爹,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爹爹…”
严丽文向王铁山奔了过来,扑王铁山的怀里。
围观的家属们一片唏嘘。门后的王雅歌泪满面。
9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王铁山和郭靖海在师生活区的林荫上散步。王铁山说“关于严师长的遗嘱,据说有很多说法,可能与我最有关系,但我又是最不知情的。不过无所谓了,我王铁山问心无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