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让我再想想。”李金斗有动摇了。
“表弟,还再想什么,我这办法不错,包你将来不愁发财,你想想:整日当个拳民暗中与官府作对有什么好,谁个能接济你一把米一粮。你瞧瞧这家里穷的,姑妈一天天老了,一天好日也没过上,你也好大不小了,快三十了,连个媳妇也没娶上,谁个为你考虑考虑…”
刘鹗还要说下去,李金斗打断他的话说:“表哥,别说了,我!你说让我什么?”李金斗终于在刘鹗的利诱下动摇了。
“你就先摸清火烧洋教堂的指使人和领人就可以了。”
“好吧,现在我也不清楚,必须慢慢打听。”
“尽量越快越好,我提供给你一个线索:其中有一人中了枪伤,至于伤在哪里尚不清楚。”
刘鹗见一切顺利,也不愿久留,便告辞了李金斗,临行前再三叮嘱他说:
“这事一定要得谨慎,不可声张,也不能打草惊蛇,你一旦得到消息不可到府衙找我,只可到家中找我,以免引起你们义和拳的拳民怀疑。”
说完,刘鹗才匆匆赶回。
刘鹗回到府衙,见过府台王正起,将所得消息向王正起详细汇报一遍,王正起正愁此案已过两日仍没有丝毫展,闻听刘鹗的汇报自己喜望外,拍着刘鹗的肩膀说:
“刘师爷,这件事就给你了,巡查司、案查司都是些白吃饭的蠢东西,一旦这案破获,我一定奏明朝廷推荐你升迁。”
“谢府台大人栽培!”刘鄂鞠一躬。
“铁云,客气什么,你我情同手足,荣辱与共,不是吗?”
“是,是!多谢王大人信任,在下一定不辞万苦把这事办好!”两人正在叙说,下面有人送来公函,王正起拆开一看,是山东巡抚丁宝桢派人送来的,只见上面写:
济南府王正起台鉴:
西洋教士平素作恶多端怒百姓,群起怨之,这是罪有应得,此案不必重责,明暗松,久之,以无案奏之即可。
山东巡抚丁宝桢
同治十三年X月X日
王正起看罢急忙把这信又递给刘鹗说:
“唉,到嘴的又要丢!”
刘鹗拿起信函仔细审阅一遍,沉思片刻说:
“王大人,丁巡抚是你的上司,这人一向刚正有威,事耿直,他如此理这事也不能不考虑他的态度。”
“我本想就这事取悦上司再升它一官半职,想不到丁宝桢这一手,一切希望都将成为泡影,这真是——”
“王大人也不必气,应该仔细考虑考虑,另想办法。”
“你知丁宝桢可不是好惹的,安得海权倾一时,受于西太后,他都敢杀掉这人,这事不可莽撞。”
原来这安德海是大内总,人称小安,得慈禧太后信,权盛一时,也许他是活得不耐烦了,竟想京游赏一番。便以为皇上督办龙衣为名,乘龙舟南下观光,一路上风风光光,喜气洋洋,好不自在。但照清朝祖制,内监不准京,内监京人人有权诛之。这小安偏不信邪,仗着太后的势力离京外,不仅不乔装隐蔽,反而到招摇过市,一路上无人敢问。来到这山东地界,偏偏碰上天不怕地不怕的丁宝桢,他来个先斩后奏,一声号炮,将安德海的给砍了下来。虽然西太后十分气恼,但人已死了,这又确实是祖训办事,她也是哑吃黄连,有苦难诉,到底没能怎么丁宝桢。相反,丁宝桢却因此而名声大振。
这洋教案发生后,王正起规定先汇报给巡抚大人,征求一下意见,却想不到是如此答复,王正起当然十分失望。
刘鹗一见王正起垂丧气的样,凑上前小声说:
“有句话,小的不知当讲不当讲?”
王正起打看了他一下说:“你我如此关系,还能信不过我,什么话尽说,说错也无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