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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纪七十七(6/7)

二端而已:谀佞者,则人主不闻有过,惟恶是为,所以致;谠直者,则人主日有开益,惟善是从,所以致治。臣自离朝廷,退居林下,间亦仰知时政,大率谀佞者竞,谠直者居外,虽有在朝者,盖恐邪,亦皆结不敢有所开陈。”疏奏,帝谓辅臣曰:“富弼有疏来。”章惇曰:“弼言何事?”帝曰:“言朕左右多小人。”惇曰:“盍令分析孰为小人?”帝曰:“弼三朝老臣,岂可令分析!”王安礼曰:“弼之言是也。”罢朝,惇咎安礼曰:“右丞对上之言失矣。”安礼曰:“吾侪今日曰‘诚如圣谕’,明日曰‘圣学非臣所及’,安得不谓之小人?”惇无以对。

弼既上疏,又条陈时政之失以待上问,手封以付其。及卒,绍上之。其略曰:“今日上自辅臣,下及庶士,畏祸图利,习成弊风,忠词谠论,无复上达,致陛下聪明蔽。天下祸患已成,尚不知警惧改悔,创艾补救,日甚一日,殆将无及。陛下即位之初,邪臣纳说图治之际,听受失宜,自谓能拒绝众人,不使异论得行,然后圣化可运,事功可成。此盖人自谋,利于苟悦,而柄任之臣,专权自肆以成己志,遂误陛下,放斥忠直,而邪佞,忠言杜绝,谄谀日闻。去岁纳边臣妄议,大举以讨西戎,师徒溃败,两路然。当举事之初,执政大臣、台谏、侍从,苟能犯颜极谏,则圣心自回,祸难自息矣。臣不知是时小大之臣,有为陛下力争其不可者乎?今久戍未解,百姓困穷,岂讳过耻败不思救祸之时?天地至仁,宁与羌夷校曲直胜负!愿归其侵地,休兵息民。朝廷之事,莫大于用人。夫辅弼之任,论议之职,皆当极天下之选。彼贪患失,柔从顺媚者,岂可使之?事一于上,则下莫任其责,小人因得以为,事成则下得窃其利,事不成则君独当其咎,岂上下同心,君臣一德之谓邪?”又曰:“闱之臣,委之统制方面,皆非所宜。在外则挟权怙,陵轹上下。侍左右,禄既过,则骄怨易启,势位相及,猜夺随至,立党生祸。”又曰:“兴利之臣,亏损国,为上敛怨。至若为场以停民贷,造舍而蔽旧屋,榷河舟之载,擅路粪之利,急于敛取,路嗟怨,此非上所以与民之意也。”

弼恭俭好礼,与人言,虽幼贱必尽敬,气穆然,不见喜愠。其好善疾恶,盖于天。常言:“君与小人并,其势必不胜。君不胜,则奉而退,乐无闷。小人不胜,则结构扇,千岐万辙,必胜而后已;迨其得志,遂肆毒于善良,求天下不,不可得也。”弼忠义之,老而弥笃,家居一纪,斯须未尝忘朝廷。

江、淮等路发运司岁漕谷六百二十万,副使蒋之奇领漕事,以是月至京师,觐。帝问劳备至,赐三品服,且曰:“朕不复除官,漕事一以委卿。”之奇辞谢,因条画利病三十馀事,多见纳用。

秋,七月,乙巳,辽主猎于尾山。

乙卯,祔孝惠、孝章、淑德、章怀皇后于庙。

丙辰,孙固引疾求去,遂罢为观文殿学士、知河。以同知枢密院韩缜知枢密院,尚书安焘同知枢密院。

丁巳,辽主谒庆陵。癸亥,禁外官于内贷取息,及使者馆于民家。

八月,己卯,太白昼见。

乙酉,前桐城县尉周谔上书,诏中书省记姓名。帝日阅匦函,小臣所言利害,无不详览如此。

辛卯,蒲宗孟罢。先是宰执同对,帝有无人才之叹,宗孟曰:“人才半为司光邪说所坏。”帝不语,直视宗孟久之。宗孟惧甚,无以为容。帝复曰:“蒲宗孟乃不取司光邪?未论别事,其辞枢密副使,朕自即位以来,唯见此一人。它人虽迫之使去,亦不肯矣。”又因泛论古今人,宗孟盛称扬雄之贤,帝作曰:“扬雄剧秦新,不佳也。”罢朝,王安礼戏宗孟曰:“扬雄为公坐累。”至是御史论其荒于酒及缮治府舍过制,遂守本官,知汝州。

以尚书右丞王安礼为尚书左丞,吏尚书李清臣为尚书右丞。

九月,癸卯朔,日有之。

戊辰,起居郎蔡京言:“旧修起居注官二员,不分左右,故月一员修纂。今起居郎、舍人分隶两省,所以备左右史官,则左当书动,右当书言。乞自今,起居郎、舍人随左右分记言动。”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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