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之证,恐或由此。自军兴以来,既结保甲,又改巡社,既招弓手,又募民兵,追呼急于星火,割剥侵于肌肤,民力竭矣,而犹求焉,不几于急乎?《洪范》常寒之证,恐或由此。且为德,为刑,常雨常寒,太盛,陛下正当修德以应天。能制将帅,乃德之刚,能抑宦寺,乃德之正。事宗庙以孝,禁盗贼以义,谋国以智,安民以仁,如此行之,则人心悦而天意得矣。”帝嘉纳之。
司勋员外郎赵鼎言:“自熙宁间王安石用事,肆为纷更,祖宗之法扫地而生民始病。至崇宁初,蔡京托名绍述,尽祖安石之政以致大患。今安石犹飨庙,而京之党未族,臣谓时政之阙,无大于此,何以收人心而召和气哉!”帝纳其言,遂罢安石享神宗庙。靖康初,廷臣有请罢安石飨者,争议纷然,至是始决。
乙卯,诏:“军兴以来忠义死节之家,令中书省、枢密院籍记姓名,优加存恤,访其孙,量材录用。”
丙辰,诏:“诸路监司、郡守,遇朔望率见任官望拜二圣。”
是日,苗傅后军将韩隽犯光泽县,陷之。
傅之败也,隽以兵六百趣邵武军,守臣朝散大夫张毣先期遁去。隽城,焚掠皆尽,遂引兵趋建昌军。官吏军民皆逃去,守臣方昭以六十为质,揭榜通衢:“敢言去者,以军法从事!”率众婴城,亲督守备。隽攻围之,凡六昼夜,昭鼓众益厉。贼死者十三四,一夕,遁去。隽既陷临川,又攻湖县,遂渡江至蕲州,守臣中大夫王甡与官吏皆逃去。隽引兵依杨于京西,为王善、张用所邀,且闻死,乃还居黄陂境上。会刘光世驻军江州,遣人招隽,隽往见光世,光世命还屯蕲州,因更名世清,号小韩。寻诏世清添差蕲州兵钤辖。
戊午,命江、浙、淮南开畎潴,以限戎。
庚申,隆祐皇太后至建康,帝率群臣迎于郊外。徽猷阁待制、知平江府汤东野扈太母至行在,遂以东野试尚书侍郎,张浚奏以东野兼宣抚司参赞军事。东野建言:“图中兴,当先守关中,据形胜以固本。”
辛酉,帝手诏以四事自责:一曰昧经之远图,二曰乏戡难之大略,三曰无绥人之德,四曰失驭臣之柄。仍命榜朝堂,遍谕天下,使知朕悔过之意。
丁卯,右司谏袁植罢。
初,植请再贬汪伯彦而诛黄潜善及失守者权彦、硃琳等九人,帝曰:“渡江之役,朕方念旧责己,岂可尽归罪大臣!植乃朕亲擢,虽敢言,然导朕以杀人,此非善事。”吕颐浩曰:“圣朝弼臣,罪虽大止贬岭外,故盛德可以祈天永命。植发此念,已伤和气。”滕康曰:“如植言,伤陛下好生之德矣。”乃下诏,略曰:“朕亲擢袁植,置之谏垣,意其补过拾遗以救阙失。而植供职以来,忠厚之言未闻,杀戮之事宜戒,可知池州。”明日,康见帝曰:“大哉王言,太祖以来未尝戮大臣,国祚长过于两汉者,此也。”未几,潜善卒于梅州。
戊辰,诏:“以防秋在近,自荆南至镇江府,沿江巡检五十员,令枢密院各择材武可仗者一人为之贰。其土军有阙者,并招填之。”
升公安县为军,以共能捍御也。
甲戌,帝自神霄居建康府行。
乙亥,诏谕军民:“以迫近防秋,已令杜充提重兵准备。又于七月下旬,恭请隆祐皇太后率六、宗室近属迎奉神主,前去江表。朕与谋臣宿将,戮力同心,以备大敌,援中原。应官吏士民家属南去者,官司毋得禁。”
先是东京留守杜充将赴行在,檄直龙图阁、知蔡州程昌为留守判官,至是昌京城视事。时京城自四门外皆阖,人以为病,昌至,尽辟之;又游手杂,市多窜窃,犯者虽一钱亦死,冒宽为一千;副留守刘仲荀皆不听。始,昌之离蔡也,吏士皆持半月粮,既而尽,乃挑野菜而。
是日,金人破磁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