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辰,帝次镇江府。
先是邵青以舟师扰楚、泗间,后受江东帅司招安,充因以青为平江措置司军统制。时江、浙人皆倚充为重,而充日事诛杀,殊无制御之方,识者为寒心焉。
疏,品颐浩恶其切直,罢之。
浚方搜揽豪杰以为用,以泾州防御使、新除御营使司提举一行事务曲端在陕西,屡与敌角,仗其威声,承制拜端威武大将军、宣州观察使,充本司都统制。登坛,将士声雷动。端退,谓人曰:“使刘平在,端安敢居此!”平,濮刘铨也,靖康末,以知怀德军死事。
辛卯,命尚书右仆杜充兼江、淮宣抚使,领行营之众十馀万守建康,留中书印付充,统制官王民、颜孝恭、孟涓、刘经、鲁珏、殿前副都指挥使郭仲荀皆隶之,又以御前前军统制王侄为之援。御前左国都统制韩世忠为浙西制置使,守镇江府;太尉、御营副使刘光世为江东宣抚使,守太平及池州,光世仍受充节制。御营使司都统制辛企宗守吴江县,御营后军统制陈思恭守福山,统制官王琼守常州。时仲荀虽已离京师,犹未至也。
乙巳,宣抚置使张浚自建康至襄,留二十日,召帅守监司,令预储蓄以待帝西行。
是日,帝至登云门外阅军。时谍报金人破登、莱、密州,且于梁山泊造舟,恐由海以窥江、浙。初,命杜充居建康护诸将,至是辅臣言:“建康至杭州千里,至明、越又数百里,缓急禀命,恐失事机,请以左军都统制韩世忠充两浙、江、淮守御使
刘豫遣人说东京副留守上官悟,令降于金,悟斩其使;豫乃赂悟之左右乔思恭、宋颐与之同说,悟复斩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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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帝发建康,遣侍郎叶份先视顿涕。御前右军都统制张俊、御营使司都统制辛企宗从上行。
光世得杨惟忠所失空黄敕,即以便宜复郴州编人王德武略大夫、閤门宣赞舍人,充前军统制,德行至潭州而还。
壬寅,帝如浙西。
无智勇,见敌辄溃,无异于贼,赐予过度,官职逾涯,将以收其心,适足致其慢者,任将之虚文也。分屯所在,无所别择,一切安养姑息之,惟恐一夫变,教习击刺,有如聚戏,纪律然,虽其将帅不敢自保者,治军之虚文也。诏音于上,吏沮于下,诳以力自保,则调发其丁夫;诱以犒设赡军,则厚裒其钱谷。弓材弩料、竹箭革,涉军需之,日日征求,因缘弊,乃复蠲其租税,载之赦令,实不能免,苟以欺之者,民之虚文也。望陛下留意实效,勿虚文。其四曰大起天下之兵。今宿卫单弱,国威销挫,乞早勾发京师卫士赴行在,又降等杖于两浙、福建、江东、西、湖、南、北、四川、二广,拣禁军,贡发充御营正兵,厚其月廪,加训阅,陛下自将之。天之军既,则中国之变自弭。其五曰定本。自古图王霸之业者,必定本之地。建康固是六朝旧,但陛下之责,与晋元不同。陛下父兄在敌中无恙,其闻陛下登宝位也。必旦夕南望曰:‘吾有弟为中国帝王,吾之归庶有日矣!’而献谋者乃导陛下南狩,别求建都之所,遂无复国之心。况今河北、河东之民,久知朝廷不复顾惜;而山东、京西、淮甸,犹冀陛下未忍遽弃。若更迟延岁月,则为敌国者,所至皆然矣。臣愿陛下先命吕颐浩、杜充分诸将过江,广斥堠,治盗贼,自以兵二三万为舆卫,于稳密州郡速置营屋,以安存其老弱;陛下提兵渡江而北,遣使巡问父老,抚绥梃刃之馀民。至于荆、襄,规模措置,为本之地,犹汉之于关中,光武之于河内。况巡历往来,征伐四,而所固守必争而勿失者,以荆、襄为重。陛下秋方富,非如昔人白首举事,诚能忍耸厉,坐薪尝胆,悠久为之而不能济,陛下聪明照,必不谓然。其六曰选宗室之贤才者封建任使之。陛下之族,北辕者众矣,所幸免者几何?黄潜善、郑小人之见,为陛下以支继,又不缘传付之命,恐肺腑之间,不无非望之冀,必曾言恫疑虚喝,恐动宸心。故自南都以至维扬,诛窜之形,疑忌之意,相寻继见,虽其罪戾或自贻戚,然亦恐未必尽于治亲齐家之意。宜渐为茅土之制,星罗棋列,以祖宗在天之灵,以续国家如线之绪,使仇敌知赵氏之居中国者尚如此其众,既失而复得者,非特陛下一人而已,则其横心逆谋,庶其少息。其七曰存纪纲以立国。今万之原,本于陛下,苟力行孝弟,则天下忠顺者来矣;好贤远佞,则天下名节者矣;赏清白,则贪污者屏矣;崇行义,则奔竞者息矣;旌能实,则谬诞者惩矣;贵忠厚,则残刻者远矣。苟反此,则颓波日慢,必至于糜烂而后已。至于文词之丽,言语之工,倒置是非,移易黑白,诚不宜任以为浮薄之劝也。靖康二年,著作郎颜博文佞谀张昌,则曰‘非汤、武之戈,同尧、舜之禅让’;及为昌作请罪表,则曰‘仲尼从佛肹之召,本为兴周,纪信乘汉王之车,固将诳楚’;博文,近世所谓能文之士也,其术反覆如此。故廉耻消,四维大坏,则社稷随之,陛下有何利焉!古人称中兴之治者,曰拨世反之正,今日之事,反正而兴之在陛下,其遂凌迟不振,亦在陛下!”
时刘光世、韩世忠各持重兵,畏杜充严峻,论说纷纭。光世又上书言受杜充节制有不可者六,帝怒,趣令过江,且诏毋令光世殿门。光世皇恐受命,帝喜,赐以银合汤药。
初,太白犯前星次,明堂才一舍,帝心甚惧。至是稍北,复归黄,帝语宰执曰:“天之君,犹父之于,见其过告戒之,及其改则益之。”王綯曰:“今夜必益远。”既而果然。
九月,丙午朔,日有之。故事,日不视朝。吕颐浩言:“今车驾巡幸,事务至繁。”乃以晚朝呈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