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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纪二(6/6)

是月,叙州、夔府至江陵界置驿。

蜀地既平,以张瑞为诸蛮夷使,甚得蛮夷心。

碉门羌与妇人老幼市,争价,持刃碉门,鱼通司系其人,羌酉怒,断绳桥,谋劫之。鱼通司来告急,左丞汪惟正问计,瑞曰:“羌俗暴悍,以斗杀为勇。今如蜂毒一人,而即以门墙之寇待之,不可。宜遣使往谕祸福,彼悟,当自回矣。”惟正曰:“使者无过于君。”遂从数骑抵羌界,羌陈兵以待,前语之曰:“杀人偿死,羌与中国之法同。有司系诸人,以为见证耳,而汝即肆无礼。如行省闻于朝,召近郡兵,空汝巢矣。”其酋长弃枪弩拜曰:“我近者生裂羊胛卜之,视之文理何如则吉,其兆曰:‘有白将军来,可不劳兵而罢。’今公果白,敢不从命!”乃论杀人者,馀尽纵遣之。遂与约,自今市者以碉门为界,无相

官买蜀茶,增价鬻于羌人,人以为患。瑞更变引法,每引纳二缗,而付文券与民,听其自市于羌,羌、蜀便之。

先时运粮由扬州溯江,往往覆陷,瑞始立屯田,人得免患。

都掌蛮板,蛮善飞枪,联松枝为牌自蔽。行省命瑞讨之,瑞所其牌半,蛮惊曰:“何弓矢,如此之力!”即请服。遂斩其酋,而招复其馀民。

瑞旋授叙州等蛮夷宣抚使。

宋文天祥之被执也,数求死不得,太学生庐陵王炎午作《生祭文》劝其速死,置于衢路,天祥未之见也。行至南安,不八日,犹生。是月至燕,馆人供帐甚盛,天祥不寝,坐达旦,遂移兵同,设卒守之。天祥南面坐,未尝面北,留梦炎说之则骂。王积翁合降臣谢昌元等十人请释天祥为士,梦炎不可,曰:“天祥,复号召江南,置吾十人于何地!”事遂已。

已而丞相博啰等召见于枢密院,天祥,长揖。使跪,天祥曰:“南之揖,北之跪。予南人,行南礼。”博啰叱左右曳之地,天祥不屈。问有何言,天祥曰:“自古有兴有废,帝王、将相,灭亡诛戮,何代无之!我尽忠于宋以至此,愿求早死。”博啰曰:“汝谓有兴有废,且问盘古至今日,几帝几王?”天祥曰:“一十七史从何说起!我今日非应博学宏词科,何暇泛论!”博罗曰:“汝不肯说废兴事,且古来有以宗社与人而复逃者乎?”天祥曰:“奉国与人,是卖国之臣也。卖国者必不去,去者必非卖国者也。予前除宰相不拜,奉使军前,寻被拘执。不幸有贼臣献国,国亡当死,所以不死者,为度宗二在浙东,老母在广故耳。”博啰曰:“弃德祐嗣君而立二王,忠乎?”天祥曰:“当此之时,社稷为重,君为轻。吾别立君,为宗庙社稷计也。从怀、愍而北者非忠,从元帝为忠;从徽、饮而北者非忠,从宗为忠。”博啰不能诘。有问:“晋元帝、宋宗有所受命,二王立不以正,是篡也?”天祥曰:“景炎乃度宗长,德祐亲兄,不可谓不正,即位于德祐去国之后,不可谓篡;陈丞相对太后命奉二王,不可谓无所受命。”博啰等皆无词,但以无所受命为解。天祥曰:“天与之,人归之,虽无传受之命,推拥立,亦何不可!”博啰怒曰:“汝立二王,竟成何功?”天祥曰:“立君以存宗社,存一日则尽臣一日之责,何功之有!”博啰曰:“既知其不可,何必为?”天祥曰:“父母有疾,虽不可为,无不下约之理。尽吾心焉,不可救,则天命也。天祥今日至此,唯有一死,不在多言。”博啰杀之,帝及诸大臣不可。张弘范病中亦表奏天祥忠于所事,愿释勿杀,乃复囚之。

十一月,壬,遣礼尚书柴椿偕安南国使杜中,赍诏往谕安南国世陈日烜,责其来朝。

乙卯,罢太原、平、西京、延安路新签军还籍。罢招讨使刘万努所无籍军愿从大军征讨者。

戊辰,命湖北使刘教练鄂州汉新附军。

十二月,戊寅,发粟钞赈盐司灶之贫者。

丙申,敕枢密、翰林院官就中书省与索多,议招收海外诸番事。

丁酉,敕:“自明年正月朔,建醮于长,凡七日,岁以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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