矣。百里趋战,兵法所忌,非良策也。”乃驰谕胡大海以兵捣信州以牵其后,而召指挥康茂才谕之曰;“有事命汝,能之乎?”茂才曰:“惟命。”公曰:“汝旧与友谅游,今友谅寇,吾速其来,非汝不可。汝今作书伪降,约为内应,且招之速来,给告以虚实,使分兵三以弱其势。”茂才曰:“诺。家有老阍,旧尝事友谅,使赍书往,必信。”公以语李善长,善长曰:“方忧寇来,何更速之?”公曰:“二寇合,吾何以支?惟速其来而先破之,则士诚胆落矣。”
阍者至友谅军,友谅得书,甚喜,问:“康公今何在?”阍者曰:“见守江东桥。”又问:“桥何如?”曰:“木桥也。”乃与酒遣还,谓曰:“归语康公,吾即至,至则呼老康为验。”阍者诺,归,以告。公喜曰:“贼吾彀中矣。”乃命善长夜撤江东桥,易以铁石。比旦,桥成。
有富民自友谅军中逸归者,言友谅问新河路,即令张德胜跨新河,筑虎城以守之,命冯国胜、常遇率帐前五翼军三万人伏石灰山侧,徐达等陈兵南门外,杨璟驻兵大胜港,张德胜、硃虎率舟师龙江关外。公总大军屯卢龙山,令持帜者偃黄帜于山之左,偃赤帜于山之右,戒曰:“寇至则举赤帜,举黄帜则伏兵皆起。”各严师以待。
乙丑,友谅舟师至大胜港,杨璟整兵御之。港狭,仅容二舟,友谅以舟不得并,遽引退,大江,径冲江东桥,见桥皆铁石,乃惊疑,连呼老康,无应者,知见始,即与其弟友仁率舟千馀向龙湾,先遣万人登岸立栅,势甚锐。时酷暑,公衣紫茸甲,张盖督兵,见士卒汗,命去盖。众战,公曰:“天将雨,诸军且就,当乘雨击之。”时天无云,人莫之信。忽云起东北,须臾,雨大注。赤帜举,下令栅,诸军竞前栅,友谅麾其军来争。战方合而雨止,命发鼓,鼓大震,黄帜举,国胜、遇伏兵起,达兵亦至,德胜、虎舟师并集,内外合击,友谅军披靡,不能支,遂大溃。兵走登舟,值退,舟胶浅,猝不能动,杀溺死无算,俘其卒二万馀,其将张志雄、梁铉、喻兴、刘世衍等皆降,获舰百馀艘。友谅乘别舸脱走,得茂才书于其所弃舟卧席下,公笑曰:“彼愚至此,可嗤也。”
志雄本赵普胜将,善战,号长张,尝怨友谅杀普胜,故龙湾之战无斗志。及降,言于公曰:“友谅之东下,尽撤安庆兵以从。今之降卒,皆安庆之兵,友谅既败走,安庆无守御者。”公乃遣达、国胜、德胜等追友谅,又命元帅余某等取安庆。德胜追及友谅于慈湖,纵火焚其舟。至采石,复战,德胜死。国胜以五翼军蹴之,友谅与张定边皁旗军迎战,又败之。友谅昼夜不得息,遂弃太平遁去,达追至池州而还。余某遂取安庆,守之。友谅还至江州,据以为都。德胜,庐州梁县人也。
戊寅,吴兵取信州路。
初,吴国公命胡大海捣信州,大海遣元帅葛俊率兵往。过衢州,都事王恺止俊,乘驿至金华谓大海曰:“广信为友谅门,彼既倾国寇,宁不以重兵为守!非大将统全军以临之不可。今偏师尝敌,设若挫衄,非独广信不可下,吾衢先驿矣。”大海然之,乃亲率兵攻信州。至灵溪,城中步骑数千迎战,大海击败之。督兵攻城,守者不能御,从溃,遂克之。先是招安郡县,将士皆征粮于民,名之曰:“寨粮”,民甚病焉,大海以闻,公亟命罢之。
吴置儒学提举司,以宋濂为提举,吴国公命长标从受经学。
濂首以文学受知,恒侍公左右,尝命讲《秋左氏传》,濂曰:“《秋》乃孔褒善贬恶之书,苟能遵行,则赏罚适中,天下可定也。”
六月,己丑,命博啰特穆尔将方托克托守御岚、兴、保德等州。又诏:“今后察罕特穆尔与博啰特穆尔将,毋得互相越境,侵犯所守地,因而仇杀,方托克托不得岚、兴界,察罕特穆尔亦不得侵其地。”
辛亥,吴更筑太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