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必骄。彼骄而轻敌，此惧而相亲。以相亲之兵待轻敌之人，智氏之命必不长矣。《周书》曰：‘将败之，必姑辅之；将取之，必姑与之。’主不如与之以骄智伯，然后可以择而图智氏矣。奈何独以吾为智氏质乎！”桓曰：“善。”复与之万家之邑一。智伯又求蔡、皋狼之地于赵襄，襄弗与。智伯怒，帅韩、魏之甲以攻赵氏。襄将，曰：“吾何走乎？”从者曰：“长近，且城厚完。”襄曰：“民罢力以完之，又毙死以守之，其谁与我！”从者曰：“邯郸之仓库实。”襄曰：“浚民之膏泽以实之，又因而杀之，其谁与我！其晋乎，先主之所属也，尹鐸之所宽也，民必和矣。”乃走晋。

魏文侯以卜夏、田方为师，每过段木之庐必式。四方贤士多归之。文侯与群臣饮酒，乐，而天雨，命驾将适野。左右曰：“今日饮酒乐，天又雨，君将安之？”文侯曰：“吾与虞人期猎，虽乐，岂可无一会期哉！”乃往，自罢之。韩借师于魏以伐赵。文侯曰：“寡人与赵，兄弟也，不敢闻命。”赵借师于魏以伐韩，文侯应之亦然。二国皆怒而去。已而知文侯以讲于己也，皆朝于魏。魏由是始大于三晋，诸侯莫能与之争。使乐羊伐中山，克之，以封其击。文侯问于群臣曰：“我何如主？”皆曰：“仁君。”任座曰：“君得中山，不以封君之弟而以封君之，何谓仁君？”文侯怒，任座趋。次问翟璜，对曰：“仁君也。”文侯曰：“何以知之？”对曰：“臣闻君仁则臣直。向者任座之言直，臣是以知之。”文侯悦，使翟璜召任座而反之，亲下堂迎之，以为上客。文侯与田方饮，文侯曰：“钟声不比乎？左。”田方笑。文侯曰：“何笑？”方曰：“

三家以国人围而之，城不浸者三版。沈灶产蛙，民无叛意。智伯行，魏桓御，韩康骖乘。智伯曰：“吾乃今知可以亡人国也。”桓肘康，康履桓之跗，以汾可以安邑，绛可以平也。絺疵谓智伯曰：“韩、魏必反矣。”智伯曰：“何以知之？”絺疵曰：“以人事知之。夫从韩、魏之兵以攻赵，赵亡，难必及韩、魏矣。今约胜赵而三分其地，城不没者三版，人相，城降有日，而二无喜志，有忧，是非反而何？”明日，智伯以絺疵之言告二，二曰：“此夫谗臣为赵氏游说，使主疑于二家而懈于攻赵氏也。不然，夫二家岂不利朝夕分赵氏之田，而为危难不可成之事乎？”二，絺疵曰：“主何以臣之言告二也？”智伯曰：“何以知之？”对曰：“臣见其视臣端而趋疾，知臣得其情故也。”智伯不悛。絺疵请使于齐。

三家分智氏之田。赵襄漆智伯之，以为饮。智伯之臣豫让为之报仇，乃诈为刑人，挟匕首，襄中涂厕。襄如厕心动，索之，获豫让。左右杀之，襄曰：“智伯死无后，而此人为报仇，真义士也！吾谨避之耳。”乃舍之。豫让又漆为癞，吞炭为哑，行乞于市，其妻不识也。行见其友，其友识之，为之泣曰：“以之才，臣事赵孟，必得近幸。乃为所为，顾不易邪？何乃自苦如此！求以报仇，不亦难乎？”豫让曰：“不可！既已委质为臣，而又求杀之，是二心也。凡吾所为者，极难耳。然所以为此者，将以愧天下后世之为人臣怀二心者也。”襄，豫让伏于桥下。襄至桥，惊，索之，得豫让，遂杀之。襄为伯鲁之不立也，有五人，不肯置后。封伯鲁之于代，曰代成君，早卒，立其浣为赵氏后。襄卒，弟桓逐浣而自立，一年卒。赵氏之人曰：“桓立，非襄主意。”乃共杀其，复迎浣而立之，是为献。献生籍，是为烈侯。魏斯者，桓之孙也，是为文侯。韩康生武，武生虔，是为景侯。

臣光曰：智伯之亡也，才胜德也。夫才与德异，而世俗莫之能辨，通谓之贤，此其所以失人也。夫聪察毅之谓才，正直中和之谓德。才者，德之资也；德者，才之帅也。云梦之竹，天下之劲也，然而不矫，不羽括，则不能以；棠溪之金，天下之利也，然而不熔范，不砥砺，则不能以击。是故才德全尽谓之圣人，才德兼亡谓之愚人，德胜才谓之君，才胜德谓之小人。凡取人之术，苟不得圣人、君而与之，与其得小人，不若得愚人。何则？君挟才以为善，小人挟才以为恶。挟才以为善者，善无不至矣；挟才以为恶者，恶亦无不至矣。愚者虽为不善，智不能周，力不能胜，譬之狗搏人，人得而制之。小人智足以遂其，勇足以决其暴，是虎而翼者也，其为害岂不多哉！夫德者人之所严，而才者人之所。者易亲，严者易疏，是以察者多蔽于才而遗于德。自古昔以来，国之臣，家之败，才有馀而德不足，以至于颠覆者多矣，岂特智伯哉！故为国为家者，苟能审于才德之分而知所先后，又何失人之足患哉！

赵襄使张孟谈潜见二，曰：“臣闻脣亡则齿寒。今智伯帅韩、魏而攻赵，赵亡则韩、魏为之次矣。”二曰：“我心知其然也，恐事末遂而谋，则祸立至矣”张孟谈曰：“谋二主之，臣之耳，何伤也？”二乃与张孟谈约，为之期日而遣之。襄夜使人杀守堤之吏，而决智伯军。智伯军救而，韩、魏翼而击之，襄将卒犯其前，大败智伯之众。遂杀智伯，尽灭智氏之族。唯辅果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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