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庚申旦，平侯窋行御史大夫事，见相国产计事。郎中令贾寿使从齐来，因数产曰：“王不早之国，今虽行，尚可得邪！”以婴与齐、楚合从诛诸吕告产，且趣产急。平侯颇闻其语，驰告丞相、太尉。太尉北军，不得。襄平侯纪通尚符节，乃令持节矫内太尉北军。太尉复令郦寄与典客刘揭先说吕禄曰：“帝使太尉守北军，足下之国。急归将印辞去。不然，祸且起。”吕禄以为郦况不欺己，遂解印属典客，而以兵授太尉。太尉至军，吕禄已去。太尉军门，行令军中曰：“为吕氏右袒，为刘氏左袒！”军中皆左袒，太尉遂将北军。然尚有南军。丞相平乃召硃虚侯章佐太尉，太尉令硃虚侯监军门，令平侯告卫尉：“毋相国产殿门。”吕产不知吕禄已去北军，乃未央，为。至殿门，弗得，徘徊往来。平侯恐弗胜，驰语太尉。太尉尚恐不胜诸吕，未敢公言诛之，乃谓硃虚侯曰：“急卫帝！”硃虚侯请卒，太尉予卒千馀人。未央门，见产廷中。日饣甫时，遂击产，产走。天风大起，以故其从官，莫敢斗，逐产，杀之郎中府吏厕中。硃虚侯已杀产，帝命谒者持节劳硃虚侯。硃虚侯夺其节，谒者不肯。硃虚侯则从与载，因节信驰走，斩长乐卫尉吕更始。还，驰北军报太尉。太尉起，拜贺硃虚侯曰：“所患独吕产。今已诛，天下定矣！”遂遣人分悉捕诸吕男女，无少长皆斩之。辛酉，捕斩吕禄而笞杀吕嬃，使人诛燕王吕通而废鲁王张偃。戊辰，徙济川王王梁。遣硃虚侯章以诛诸吕事告齐王，令罢兵。婴在荥，闻魏本教齐王举兵，使使召魏至，责问之。曰：“失火之家，岂暇先言丈人而后救火乎！”因退立，战而栗，恐不能言者，终无他语。将军熟视笑曰：“人谓魏勇，妄庸人耳，何能为乎！”乃罢魏。婴兵亦罢荥归。

三月，太后礻犮，还，过轵，见如苍犬，撠太后掖，忽不复见。卜之，云“赵王如意为祟”太后遂病掖伤。太后为外孙鲁王偃年少孤弱，夏，四月，丁酉，封张敖前姬两侈为新都侯，寿为乐昌侯，以辅鲁王。又封中大谒者张释为建陵侯，以其劝王诸吕，赏之也。

吕禄、吕产作，内惮绛侯、硃虚等，外畏齐、楚兵，又恐婴畔之。待婴兵与齐合而发，犹豫未决。当是时，济川王太、淮王武、常山王朝及鲁王张偃皆年少，未之国，居长安；赵王禄、梁王产各将兵居南、北军。皆吕氏之人也。列侯群臣莫自其命。太尉绛侯不得主兵。曲周侯郦商老病，其寄与吕禄善。绛侯乃与丞相陈平谋，使人劫郦商，令其寄往绐说吕禄曰：“帝与吕后共定天下，刘氏所立九王，吕氏所立三王，皆大臣之议，事已布告诸侯，皆以为宜。今太后崩，帝少，而足下佩赵王印，不急之国守籓，乃为上将，将兵留此，为大臣诸侯所疑。足下何不归将印，以兵属太尉，请梁王归相国印，与大臣盟而之国。齐兵必罢，大臣得安，足下枕而王千里，此万世之利也。”吕禄信然其计，以兵属太尉。使人报吕产及诸吕老人，或以为便，或曰不便，计犹豫未有所决。吕禄信郦寄，时与游猎，过其姑吕嬃。嬃大怒曰：“若为将而弃军，吕氏今无矣！”乃悉珠玉、宝散堂下，曰：“毋为他人守也！”

代王问左右，郎中令张武等曰：“汉大臣皆故帝时大将，习兵，多谋诈。此其属意非止此也，特畏帝、吕太后威耳。今已诛诸吕，新疌血京师，此以迎大王为名，实不可信。愿大王称疾毋往，以观其变。”中尉宋昌曰：“群臣之议皆非也。夫秦失其政，诸侯、豪桀并起，人人自以为得之者以万数，然卒践天之位者，刘氏也，天下绝望，一矣。帝封王弟，地犬牙相制，此所谓磐石之宗也，天下服其，二矣。汉兴，除秦苛政，约法令，施德惠，人人自安，难动摇，三矣。夫以吕太后之严，立诸吕为三王，擅权专制；然而太尉以一节北军一呼，士皆左袒为刘氏，叛诸吕，卒以灭之。此乃天授，非人力也。今大臣虽为变，百姓弗为使，其党宁能专一邪？方今内有硃虚、东牟之亲，外畏吴、楚、淮、琅邪、齐、代之。方今帝，独淮南王与大王。大王又长，贤圣仁孝闻于天下，故大臣因天

◎　八年辛酉，公元前一八零年

诸吕为，畏大臣绛、等，未敢发。硃虚侯以吕禄女为妇，故知其谋，乃令人告其兄齐王，令发兵西，硃虚侯、东牟侯为内应，以诛诸吕，立齐王为帝。齐王乃与其舅驷钧、郎中令祝午、中尉魏谋发兵。齐相召平弗听。八月，丙午，齐王使人诛相。相闻之，乃发卒卫王。魏绐召平曰：“王发兵，非有汉虎符验也。而相君围王固善，请为君将兵卫王。”召平信之。既将兵，遂围相府，召平自杀。于是齐王以驷钧为相，魏为将军，祝午为内史，悉发国中兵。使祝午东诈琅邪王曰：“吕氏作，齐王发兵西诛之。齐王自以年少，不习兵革之事，愿举国委大王。大王，自帝将也。请大王幸之临菑，见齐王计事。”琅邪王信之，西驰见齐王。齐王因留琅邪王，而使祝午尽发琅邪国兵，并将之。琅邪王说齐王曰：“大王，皇帝適长孙也，当立。今诸大臣狐疑未有所定，而泽于刘氏最为长年，大臣固待泽决计。今大王留臣，无为也，不如使我关计事。”齐王以为然，乃益车送琅邪王。琅邪王既行，齐遂举兵西攻济南。遗诸侯王书，陈诸吕之罪，举兵诛之。相国吕产等闻之，乃遣颍侯婴将兵击之。婴至荥，谋曰：“诸吕拥兵关中，危刘氏而自立。今我破齐还报，此益吕氏之资也。”乃留屯荥，使使谕齐王及诸侯与连和，以待吕氏变，共诛之。齐王闻之，乃还兵西界待约。

江、汉溢，万馀家。

秋，七月，太后病甚，乃令赵王禄为上将军，居北军；吕王产居南军。太后诫产、禄曰：“吕氏之王，大臣弗平。我即崩，帝年少，大臣恐为变。必据兵卫，慎毋送丧，为人所制！”辛巳，太后崩，遗诏：大赦天下，以吕王产为相国，以吕禄女为帝后。后已葬，以左丞相审其为帝太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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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固赞曰：孝文时，天下以郦寄为卖友。夫卖友者，谓见利而忘义也。若寄父为功臣而又执劫，虽摧吕禄以安社稷，谊存君亲可也。

诸大臣相与谋曰：“少帝及梁、淮、恒山王，皆非真孝惠也。吕后以计诈名他人，杀其母养后，令孝惠之，立以为后及诸王，以吕氏。今皆已夷灭诸吕，而所立即长，用事，吾属无类矣。不如视诸王最贤者立之。”或言：“齐王，帝长孙，可立也。”大臣皆曰：“吕氏以外家恶而几危宗庙，功臣。今齐王舅驷钧，虎而冠。即立齐王，复为吕氏矣。代王方今帝见最长，仁孝宽厚，太后家薄氏谨良。且立长固顺，况以仁孝闻天下乎！”乃相与共使人召代王。

冬，十月，辛丑，立吕肃王东平侯通为燕王，封通弟庄为东平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