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纪十七(5/10)

往能造就贤圣之人。大之后，必然会现与以往大不相同的变革措施，贤圣之人以此昭示上天的意旨。以前孝昭皇帝去世时，没有后嗣，昌邑王邪悖，这正是上天为造就至圣明君开辟路。我听说，《秋》将继承正统称作即位，因尊重正统，对开端必须慎重。陛下刚刚登上至尊之位不久，与天意正相符合，应当改正前代的失误，以显示是继承正统，删去繁杂琐碎的法令条文，解除百姓的疾苦，以顺应天意。我听说秦朝有十项重大失误，如今有一项尚存，即司法官吏的严苛。崐刑狱是天下重要的大事。死的人不可能复生，截断肢的人也不能再接上复原，所以《尚书》中说：‘与其杀死无辜的人，宁可偶尔失之宽纵。’如今司法官吏则并非如此，他们上下相争，都以苛刻为贤明，判刑严厉的，获得‘公正’的誉，而执法平和的人，却往往多有后患。所以，负责司法事务的官吏都想将案犯定为死罪，并非憎恨犯人，而是保全自己的方法在于致人于死。因此，死人的鲜血在街市上淌，受刑的囚犯一个挨着一个，以死刑的人每年数以万计。仁慈圣明的人对此到悲哀，太平盛世不能到来，都是由于这个原因。照人之常情，平安时，就愿意活，痛苦则希望死，严刑拷打之下，什么供得不到！所以当囚犯无法忍受痛苦时，审案官就修饰词语行暗示；审案官为使囚犯的供词对自己有利，就脆明白告诉他应如何招供；为了怕向朝廷奏报时遭到批驳，就想方设法使定案的理由充分完备周密。上奏之后，既使是古代以善于审案定罪著称的皋陶听了，也会认为该犯是死有余辜。为什么呢？因为屈打成招，罗织造的罪行既多且明。因此，俗话说：‘既使是在地上画一个圆圈作为监狱，也不能去；将木人成审讯官，也不要去面对。’这些都是人们对严刑酷法痛心疾首的悲愤之词。希望陛下减省法令，放宽刑罚，太平之风才能呈现于当今。”汉宣帝认为他说得很有理。

[9]十二月，诏曰：“间者吏用法巧文浸，是朕之不德也。夫决狱不当，使有罪兴邪，不辜蒙戮，父悲恨，朕甚伤之！今遣廷史与郡鞠狱，任轻禄薄，其为置廷尉平，秩六百石，员四人。其务平之。以称朕意！”于是每季秋后请谳时，上常幸宣室，斋居而决事，狱刑号为平矣。

[9]十二月，汉宣帝下诏书说：“近来，官吏们舞文法的现象越来越严重，这都是朕的错误。案狱理不当，使有罪者愈发作恶，无辜者遭受严刑罚，父兄弟悲伤愤恨，朕对此甚为难过！如今派廷尉史参与各郡的司法事务，但职权小俸禄少，应再设置廷尉平四名，俸禄为六百石。务必使审判公平，以符合朕的心意！”于是每年秋天，当对一年中的案狱最后决定时，汉宣帝经常到宣室殿，住那里实行斋戒，亲自裁决。从此，对各类刑罚案狱的判决号称公平。

涿郡太守郑昌上疏言：“今明主躬垂明听，虽不置廷平，狱将自正；若开后嗣，不若删定律令。律令一定，愚民知所避，吏无所矣。今不正其本，而置廷平以理其末，政衰听怠，则廷平将召权而为首矣。”

涿郡太守郑昌上奏章说：“如今圣明的主上亲自对刑罚诉讼作最后的判决，即使不设廷尉平一职，司法也自会公正；但若想为后世确立规范，则不如从删改、修定法律条文着手。各项律令一经确定，百姓们知怎样才能不犯国家法律，猾官吏也就无计可施了。如今不从本上加以纠正，只是靠设置廷尉平在末梢上补救，一旦朝政疏懈，陛下对判决案狱有所倦怠，则廷尉平将揽权法，成为祸天下的罪首。”

[10]昭帝时，匈使四千骑田车师。及五将军击匈，车师田者惊去，车师复通于汉；匈怒，召其太军宿，以为质。军宿，焉耆外孙，不质匈，亡走焉耆，车师王更立乌贵为太。及乌贵立为王，与匈结婚姻，教匈遮汉通乌孙者。

[10]汉昭帝时，匈曾派四千骑兵以行围打猎为名前往车师国。后汉朝派五将军击匈，在车师打猎的匈骑兵惊恐不安，撤兵而去，车师国再次恢复了与汉朝的联系。匈得知后大为恼火，召车师国太军宿前往匈，打算扣为人质。军宿是焉耆王的外孙，不愿去匈充当人质，便逃往焉耆，于是车师王改立另一个儿乌贵为太。乌贵当上车师国王之后，与匈结成婚姻，并建议匈截断汉朝与乌孙的联系通。

是岁，侍郎会稽郑吉与校尉司，将免刑罪人田渠犁，积谷，发城郭诸国兵万余人与所将田士千五百人共击车师，破之；车师王请降。匈发兵攻车师；吉、引兵北逢之，匈不敢前。吉、即留一候与卒二十人留守王，吉等引兵归渠犁。车师王恐匈兵

复至而见杀也，乃轻骑奔乌孙。吉即迎其妻，传送长安。匈更以车师王昆弟兜莫为车师王，收其余民东徙，不敢居故地；而郑吉始使吏卒三百人往田车师地以实之。

这一年，侍郎会稽人郑吉和校尉司，率领被免除刑罚的罪犯在渠犁屯田，积存谷，并征调西域各城国家的军队一万余人，会合二人率领的崐屯田兵卒一千五百人共同攻击车师国，结果车师国大败，车师王乌贵请求归降。匈听到消息后，派兵攻车师，郑吉、司率兵北迎击，匈军不敢向前近。郑吉、司便留下一名候率领二十名兵卒负责监视车师王，自己率兵返回渠犁。车师王害怕匈再派军队前来将他杀死，便轻骑逃往乌孙，郑吉便即将车师王的妻、儿女接来，用驿送往长安。匈改立车师王乌贵的弟弟兜莫为车师王，召集车师国余下的百姓向东迁徙。不敢再留居原来的地方。郑吉便开始派官吏士卒三百人到车师屯田，以充实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