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复使超使于窴，益其兵，超愿但将本所从三十六人，曰：“于窴国大而远，今将数百人，无益于；如有不虞，多益为累耳。”是时于窴王广德雄张南，而匈遣使监护其国。超既至于窴，广德礼意甚疏。且其俗信巫，巫言：“神怒，何故向汉？汉使有呙，急求取以祠我！”广德乃遣国相私来比就超请。超密知其状，报许之，而令巫自来取。有顷，巫至，超即斩其首；收私来比，鞭笞数百。以巫首送广德；因责让之。广德素闻超在善阝善诛灭虏使，大惶恐

，二月，遣肜与度辽将军吴棠将河东、西河羌、胡及南单于兵万一千骑阙，窦固、耿忠率酒泉、敦煌、张掖甲卒及卢羌、胡万二千骑酒泉，耿秉、秦彭率武威、陇西、天募士及羌、胡万骑张掖居延，骑都尉来苗、护乌桓校尉文穆将太原、雁门、代郡、上谷、渔、右北平、定襄郡兵及乌桓、鲜卑万一千骑平城，伐北匈。窦固、耿忠至天山，击呼衍王，斩首千馀级；追至蒲类海，取伊吾卢地，置宜禾都尉，留吏士屯田伊吾卢城。耿秉、秦彭击匈林王，绝幕六百馀里，至三木楼山而还。来苗、文穆至匈河上，虏皆奔走，无所获。祭肜与南匈左贤王信不相得，阙九百馀里，得小山，信妄言以为涿邪山，不见虏而还。肜与吴棠坐逗留畏懦，下狱，免。肜自恨无功，狱数日，欧血死。临终，谓其曰：“吾蒙国厚恩，奉使不称，死诚惭恨，义不可以无功受赏。死后，若悉簿上所得，自诣兵屯，效死前行，以副吾心。”既卒，其逢上疏，陈遗言。帝雅重肜，方更任用，闻之，大惊，嗟叹良久。乌桓、鲜卑每朝贺京师，常过肜冢拜谒，仰天号泣。辽东吏民为立祠，四时奉祭焉。

◎　永平十六年癸酉，公元七三年

英疏天下名士，上得其录，有吴郡太守尹兴名，乃征兴及掾史五百馀人诣廷尉就考。诸吏不胜掠治，死者太半；惟门下掾陆续、主簿梁宏、功曹史驷勋，备受五毒，肌消烂，终无异辞。续母自吴来雒，作以馈续。续虽见考，辞未尝变，而对悲泣不自胜。治狱使者问其故，续曰：“母来不得见，故悲耳。”问：“何以知之？”续曰：“母截未尝不方，断葱以寸为度，故知之。”使者以状闻，上乃赦兴等，禁锢终。

卒数十万，遣景与将作谒者王吴修汴渠堤，自荥东至千乘海千馀里，十里立一门，令更相洄注，无复溃漏之患。景虽简省役费，然犹以百亿计焉。

楚王英至丹杨，自杀。诏以诸侯礼葬于泾。封燕广为折侯。是时，穷治楚狱，遂至累年。其辞语相连，自京师亲戚、诸侯、州郡豪桀及考案吏，阿附坐死、徙者以千数，而系狱者尚数千人。

初作寿陵，制：“令而已，无得起坟。万年之后，扫地而祭，杅脯Я而已。过百日，唯四时设奠。置吏卒数人，供给洒扫。敢有所兴作者。以擅议宗庙法从事。”

楚王英与方士作金、玉鹤，刻文字为符瑞。男燕广告英与渔王平、颜忠等造作图书，有逆谋；事下案验。有司奏“英大逆不，请诛之。”帝以亲亲不忍。十一月，废英，徙丹杨泾县，赐汤沐邑五百；男女为侯、主者，邑如故；许太后勿上玺绶，留住楚。先是有私以英谋告司徒虞延者，延以英籓戚至亲，不然其言。及英事觉，诏书切让延。

乙巳，赦天下。

秋，七月，乙亥，司空伏恭罢；乙未，以大司农牟为司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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谒者仆耿秉数上言请击匈，上以显亲侯窦固尝从其世父在河西，明习边事，乃使秉、固与太仆祭肜、虎贲中郎将廖、下博侯刘张、好畤侯耿忠等共议之。耿秉曰：“昔者匈援引弓之类，并左衽之属，故不可得而制。孝武既得河西四郡及居延、朔方，虏失其饶畜兵之地，羌、胡分离；唯有西域，俄复内属；故呼韩邪单于请事款，其势易乘也。今有南单于，形势相似；然西域尚未内属，北虏未有衅作。臣愚以为当先击白山，得伊吾，破车师，通使乌孙诸国以断其右臂；伊吾亦有匈南呼衍一。破此，复为折其左角，然后匈可击也。”上善其言。议者或以为“今兵白山，匈必并兵相助，又当分其东以离其众。”上从之。十二月，以秉为驸都尉，固为奉车都尉；以骑都尉秦彭为秉副，耿忠为固副，皆置从事、司，屯凉州。秉，国之；忠，弇之；廖，援之也。

窦固独有功，加位特。固使假司班超与从事郭恂俱使西域。超行到善阝善，善阝善王广奉超礼敬甚备，后忽更疏懈。超谓其官属曰：“宁觉广礼意薄乎？”官属曰：“胡人不能常久，无它故也。”超曰：“此必有北虏使来，狐疑未知所从故也。明者睹未萌，况已著邪！”乃召侍胡，诈之曰：“匈使来数日，今安在乎？”侍胡惶恐曰：“到已三日，去此三十里。”超乃闭侍胡，悉会其吏士三十六人，与共饮，酒酣，因激怒之曰：“卿曹与我俱在绝域，今虏使到才数日，而王广礼敬即废。如令善阝善收吾属送匈，骸骨长为豺狼矣。为之奈何？”官属皆曰：“今在危亡之地，死生从司！”超曰：“不虎，不得虎。当今之计，独有因夜以火攻虏，使彼不知我多少，必大震怖，可殄尽也。灭此虏，则善阝善破胆，功成事立矣。”众曰：“当与从事议之。”超怒曰：“吉凶决于今日！从事文俗吏，闻此必恐而谋，死无所名，非壮士也。”众曰：“善！”初夜，超遂将吏士往奔虏营。会天大风，超令十人持鼓藏虏舍后，约曰：“见火然，皆当鸣鼓大呼。”馀人悉持兵弩，夹门而伏，超乃顺风纵火。前后鼓噪，虏众惊。超手格杀三人，吏兵斩其使及从士三十馀级，馀众百许人悉烧死。明日乃还，告郭恂，恂大惊，既而动，超知其意，举手曰：“掾虽不行，班超何心独擅之乎！”恂乃悦。超于是召善阝善王广，以虏使首示之，一国震怖。超告以汉威德“自今以后，勿复与北虏通。”广叩：“愿属汉，无二心。”遂纳为质。还白窦固，固大喜，上超功效，并求更选使使西域。帝曰：“吏如班超，何故不遣，而更选乎！今以超为军司，令遂前功。”

夏，五月，封故广陵王荆元寿为广陵侯，六县。又封窦孙嘉为安丰侯。

◎　永平十三年庚午，公元七零年

◎　永平十四年辛未，公元七一年

是时，天下安平，人无徭役，岁比登稔，百姓殷富，粟斛三十，羊被野。

夏，四月，汴渠成；河、汴分，复其旧迹。辛乙，帝行幸荥，巡行河渠，遂渡河，登太行，幸上党；壬寅，还。

颜忠、王平辞引隧乡侯耿建、朗陵侯臧信、护泽侯邓鲤、曲成侯刘建。建等辞未尝与忠、平相见。是时，上怒甚，吏皆惶恐，诸所连及，率一切陷，无敢以情恕者。侍御史寒朗心伤其冤，试以建等，独问忠、平，而二人错愕不能对。朗知其诈，乃上言：“建等无，专为忠、平所诬；疑天下无辜，类多如此。”帝曰：“即如是，忠、平何故引之？”对曰：“忠、平自知所犯不，故多有虚引，冀以自明。”帝曰：“即如是，何不早奏？”对曰：“臣恐海内别有发其者。”帝怒曰：“吏持两端！”促提下捶之。左右方引去，朗曰：“愿一言而死。”帝曰：“谁与共为章？”对曰：“臣独作之。”上曰：“何以不与三府议？”对曰：“臣自知当必族灭，不敢多污染人。”上曰：“何故族灭？”对曰：“臣考事一年，不能穷尽状，反为罪人讼冤，故知当族灭，然臣所以言者，诚冀陛下一觉悟而已。臣见考囚在事者，咸共言妖恶大故，臣所宜同疾，今之不如之，可无后责。是以考一连十，考十连百。又公卿朝会，陛下问以得失，皆长跪言：‘旧制，大罪祸及九族；陛下大恩，裁止于，天下幸甚！’及其归舍，虽不言而仰屋窃叹，莫不知其多冤，无敢悟陛下言者。臣今所陈，诚死无悔！”帝意解，诏遣朗。后二日，车驾自幸洛狱录囚徒，理千馀人。时天旱，即大雨。后亦以楚狱多滥，乘间为帝言之，帝恻然悟，夜起彷徨，由是多所降宥。

，三月，甲戌，延自杀。以太常周泽行司徒事；顷之，复为太常。夏，四月，丁巳，以鹿太守南邢穆为司徒。

，二月，庚，上东巡。癸亥，耕于下邳。三月，至鲁，幸孔宅，亲御讲堂，命皇太、诸王说《经》；又幸东平、大梁。夏，四月，庚，还。

冬，十月，壬辰晦，日有之。

初，樊鯈弟鲔为其赏求楚王英女，鯈闻而止之曰：“建武中，吾家并受荣，一宗五侯。时特一言，女可以王，男可以尚主；但以贵过盛，即为祸患，故不为也，且尔一，奈何弃之于楚乎！”鲔不从。及楚事觉，鯈已卒，上追念鯈谨恪，故其诸皆得不坐。

任城令汝南袁安迁楚郡太守，到郡不府，先往案楚王英狱事，理其无明验者，条上之。府丞、掾史皆叩争，以为“阿附反虏，法与同罪，不可。”安曰：“如有不合，太守自当坐之，不以相及也。”遂分别奏。帝悟，即报许，得者四百馀家。

封皇恭为鹿王，党为乐成王，衍为下邳王，畅为汝南王，昞为常山王，长为济王；帝亲定其封域，裁令半楚、淮。后曰：“诸数县，于制不已俭乎？”帝曰：“我岂宜与先帝等，岁给二千万足矣！”

◎　永平十五年壬申，公元七二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