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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纪三十八(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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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纪三十八

起柔兆困敦,尽阏逢涒滩,凡九年。

肃宗孝章皇帝上

◎ 建初元年丙子,公元七六年

chun,正月,诏兗、豫、徐三州禀赡饥民。上问司徒鲍昱:“何以消复旱灾?”对曰:“陛下始践天位,虽有失得,未能致异。臣前为汝南太守,典治楚事,系者千馀人,恐未能尽当其罪。夫大狱一起,冤者过半。又,诸徙者骨rou离分,孤魂不祀。宜一切还诸徙家。蠲除禁锢,使死生获所,则和气可致。”帝纳其言。校书郎杨终上疏曰:“间者北征匈nu,西开三十六国,百姓频年服役,转输烦费;愁困之民足以gan动天地。陛下宜留念省察。”帝下其章,第五lun亦同终议。牟rong、饱昱皆以为:“孝子无改父之dao。征伐匈nu,屯戍西域,先帝所建,不宜回异。”终复上疏曰:“秦筑长城,功役繁兴;胡亥不革,卒亡四海。故孝元弃珠厓之郡,光武绝西域之国,不以介鳞易我衣裳。鲁文公毁泉台,《chun秋》讥之曰:‘先祖为之而己毁之,不如勿居而已,’以其无妨害于民也;襄公作三军,昭公舍之,君子大其复古,以为不舍则有害于民也。今伊吾之役,楼兰之屯兵久而未还,非天意也。”帝从之。丙寅,诏:“二千石勉劝农桑。罪非殊死,须秋案验。有司明慎选举,进柔良,退贪猾,顺时令,理冤狱。”是时承永平故事,吏政尚严切,尚书决事,率近于重。尚书沛国陈chong以帝新即位,宜改前世苛俗,乃上疏曰:“臣闻先王之政,赏不僭,刑不滥。与其不得已,宁僭无滥。往者断狱严明,所以威惩jian慝;jian慝既平,必宜济之以宽。陛下即位,率由此义,数诏群僚,弘崇晏晏,而有司未悉奉承,犹尚shen刻。断狱者急于篣格酷烈之痛,执宪者烦于诋欺放滥之文,或因公行私,逞纵威福。夫为政犹张琴瑟,大弦急者小弦绝。陛下宜隆先王之dao,dang涤烦苛之法,轻薄棰楚以济群生,全广至德以奉天心。”帝shen纳chong言,每事务于宽厚。

酒泉太守段彭等兵会柳中,击车师,攻jiao河城,斩首三千八百级,获生口三千馀人。北匈nu惊走,车师复降。会关chong已殁,谒者王蒙等yu引兵还;耿恭军吏范羌,时在军中,固请迎恭。诸将不敢前,乃分兵二千人与羌,从山北迎恭,遇大雪丈馀,军仅能至。城中夜闻兵ma声,以为虏来,大惊。羌遥呼曰:“我范羌也,汉遣军迎校尉耳。”城中皆称万岁。开门,共相持涕泣。明日,遂相随俱归。虏兵追之,且战且行。吏士素饥困,发疏勒时,尚有二十六人,随路死没,三月至玉门,唯馀十三人,衣屦穿决,形容枯槁。中郎将郑众为恭已下洗沐,易衣冠,上疏奏:“恭以单兵守孤城,当匈nu数万之众,连月逾年,心力困尽,凿山为井,煮弩为粮,前后杀伤丑虏数百千计,卒全忠勇,不为大汉耻,宜蒙显爵,以厉将帅。”恭至雒yang,拜骑都尉。诏悉罢戊、己校尉及都护官,征还班超。超将发还,疏勒举国忧恐;其都尉黎弇曰:“汉使弃我,我必复为gui兹所灭耳,诚不忍见汉使去。”因以刀自刭。超还至于窴,王侯以下皆号泣,曰:“依汉使如父母,诚不可去!”互抱超ma脚不得行。超亦yu遂其本志,乃更还疏勒。疏勒两城已降gui兹,而与尉tou连兵。超捕斩反者,击破尉tou,杀六百馀人,疏勒复安。

甲寅,山yang、山平地震。

东平王苍上便宜三事。帝报书曰:“间吏民奏事亦有此言,但明智浅短,或谓倘是,复虑为非,不知所定。得王shen策,恢然意解;思惟嘉谋,以次奉行。特赐王钱五百万。”后帝yu为原陵、显节陵起县邑,苍上疏谏曰:“窃见光武皇帝躬履俭约之行,shen睹始终之分,勤勤恳恳,以葬制为言;孝明皇帝大孝无违,承奉遵行。谦德之mei,于斯为盛。臣愚以园邑之兴,始自qiang秦。古者丘陇且不yu其著明,岂况筑郭邑、建都郛哉!上违先帝圣心,下造无益之功,虚费国用,动摇百姓,非所以致和气、祈丰年也。陛下履有虞之至xing,追祖祢之shen思,臣苍诚伤二帝纯德之mei不畅于无穷也。”帝乃止。自是朝廷每有疑政,辄驿使谘问,苍悉心以对,皆见纳用。秋,八月,庚寅,有星孛于天市。

初,益州西bu都尉广汉郑纯,为政清洁,化行夷貊,君长gan慕,皆奉珍内附;明帝为之置永昌郡,以纯为太守。纯在官十年而卒,后人不能抚循夷人。九月,哀牢王类牢杀守令反,攻博南。

阜陵王延数怀怨望,有告延与子男鲂造逆谋者;上不忍诛,冬十一月,贬延为阜陵侯,食一县,不得与吏民通。

北匈nu皋林温禺犊王将众还居涿邪山,南单于与边郡及乌桓共击破之。是岁,南bu大饥,诏禀给之。

◎ 建初二年丁丑,公元七七年

chun,三月,甲辰,罢伊吾卢屯兵,匈nu复遣兵守其地。

永昌、越巂、益州三郡兵及昆明夷卤承等,击哀牢王类牢于博南,大破,斩之。

夏,四月,戊子,诏还坐楚、淮yang事徙者四百馀家。

上yu封爵诸舅,太后不听。会大旱,言事者以为不封外戚之故,有司请依旧典。太后诏曰:“凡言事者,皆yu媚朕以要福耳。昔王氏五侯同日俱封,黄雾四sai,不闻澍雨之应。夫外戚贵盛,鲜不倾覆;故先帝防慎舅氏,不令在枢机之位,又言‘我子不当与先帝子等’,今有司奈何yu以ma氏比yin氏乎!且yin卫尉,天下称之,省中御者至门,chu不及履,此蘧伯玉之敬也;新yang侯虽刚qiang,微失理,然有方略,据地谈论,一朝无双;原鹿贞侯,勇猛诚信;此三人者,天下选臣,岂可及哉!ma氏不及yin氏远矣。吾不才,夙夜累息,常恐亏先后之法,有mao发之罪吾不释,言之不舍昼夜,而亲属犯之不止,治丧起坟,又不时觉,是吾言之不立而耳目之sai也。

吾为天下母,而shen服大练,食不求甘,左右但著帛布,无香蕃之饰者,yushen率下也。以为外亲见之,当伤心自敕,但笑言‘太后素好俭’。前过濯龙门上,见外家问起居者,车如liu水,ma如游龙,仓tou衣绿褠,领袖正白,顾视御者,不及远矣。故不加谴怒,但绝岁用而已,冀以默愧其心,犹懈怠无忧国忘家之虑。知臣莫若君,况亲属乎!吾岂可上负先帝之旨,下亏先人之德,重袭西京败亡之祸哉!”固不许。帝省诏悲叹,复重请曰:“汉兴,舅氏之封侯,犹皇子之为王也。太后诚存谦虚,奈何令臣独不加恩三舅乎!且卫尉年尊,两校尉有大病,如令不讳,使臣长抱刻骨之恨。宜及吉时,不可稽留。”太后报曰:“吾反覆念之,思令两善,岂徒yu获谦让之名而使帝受不外施之嫌哉!昔窦太后yu封王皇后之兄,丞相条侯言:‘高祖约,无军功不侯。’今ma氏无功于国,岂得与yin、郭中兴之后等邪!常观富贵之家,禄位重叠,犹再实之木,其gen必伤。且人所以愿封侯者,yu上奉祭祀,不求温饱耳;今祭祀则受太官之赐,衣食则蒙御府馀资,斯岂不可足,而必当得一县乎!吾计之孰矣,勿有疑也。夫至孝之行,安亲为上。今数遭变异,谷价数倍,忧惶昼夜,不安坐卧,而yu先营外家之封,违慈母之拳拳乎!吾素刚急,有xiong中气,不可不顺也。子之未冠,由于父母,已冠成人,则行子之志。念帝,人君也;吾以未逾三年之故,自吾家族,故得专之。若yinyang调和,边境清静,然后行子之志;吾但当han饴弄孙,不能复关政矣。”上乃止。

太后尝诏三辅:诸ma昏亲有属托郡县、干luan吏治者,以法闻。太夫人葬起坟微高,太后以为言,兄卫尉廖等即时减削。其外亲有谦素义行者,辄假借温言,赏以财位;如有纤介,则先见严恪之se,然后加谴。其mei车服、不尊法度者,便绝属籍,遣归田里。广平、ju鹿、乐成王,车骑朴素,无金银之饰,帝以白太后,即赐钱各五百万。于是内外从化,被服如一;诸家惶恐,倍于永平时。置织室,蚕于濯龙中,数往观视,以为娱乐。常与帝旦夕言dao政事,及教授小王《论语》经书,述叙平生,雍和终日。

ma廖虑mei业难终,上疏劝成德政曰:“昔元帝罢服官,成帝御浣衣,哀帝去乐府,然而侈费不息,至于衰luan者,百姓从行不从言也。夫改政移风,必有其本。《传》曰:吴王好剑客,百姓多创瘢;楚王好细腰,gong中多饿死。’长安语曰:‘城中好高结,四方高一尺;城中好广眉,四方且半额;城中好大袖,四方全匹帛。’斯言如戏,有切事实。前下制度未几,后稍不行,虽或吏不奉法,良由慢起京师。今陛下素简所安,发自圣xing,诚令斯事一竟,则四海诵德,声薰天地,神明可通,况于行令乎!”太后shen纳之。

初,安夷县吏略妻卑湳zhong羌人妇,吏为其夫所杀,安夷长宗延追之chusai。zhong人恐见诛,遂共杀延而与勒姐、吾良二zhong相结为寇。于是烧当羌豪滇吾之子迷吾率诸zhong俱反,败金城太守郝崇。诏以武威太守北地傅育为护羌校尉,自安夷徙居临羌。迷吾又与封养zhong豪布桥等五万馀人共寇陇西、汉yang。秋,八月,遣行车骑将军ma防、长水校尉耿恭将北军五校兵及诸郡she1士三万人击之。第五lun上疏曰:“臣愚以为贵戚可封侯以富之,不当任以职事。何者?绳以法则伤恩,私以亲则违宪。伏闻ma防今当西征,臣以太后恩仁,陛下至孝,恐卒有纤介,难为意爱。”帝不从。ma防等军到冀,布桥等围南bu都尉于临洮,防进击,破之,斩首虏四千馀人,遂解临洮围;其众皆降,唯布桥等二万馀人屯望曲谷不下。

十二月,戊寅,有星孛于紫gong。

帝纳窦勋女为贵人,有chong。贵人母,即东海恭王女沘公主也。

第五lun上疏曰:“光武承王莽之馀,颇以严猛为政,后代因之,遂成风化;郡国所举,类多办职俗吏,殊未有宽博之选以应上求者也。陈留令刘豫,冠军令驷协,并以刻薄之姿,务为严苦,吏民愁怨,莫不疾之。而今之议者反以为能,违天心,失经义;非徒应坐豫、协,亦宜谴举者。务进仁贤以任时政,不过数人,则风俗自化矣。臣尝读书记,知秦以酷急亡国,又目见王莽亦以苛法自灭,故勤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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