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自安定还,留夏侯渊屯长安。以议郎张既为京兆尹。既招怀民,兴复县邑,百姓怀之。遂、超之叛也,弘农、冯翊县邑多应之,河东民独无异心。与超等夹渭为军,军一仰河东。及超等破,馀畜尚二十馀万斛,乃增河东太守杜畿秩中二千石。
法正至荆州,献策于刘备曰:“以明将军之英才,乘刘牧之之懦弱;张松,州之肱,响应于内;以取益州,犹反掌也。”备疑未决。庞统言于备曰:“荆州荒残,人殚尽,东有孙车骑,北有曹,难以得志。今益州百万,土沃财富,诚得以为资,大业可成也!”备曰:“今指与吾为火者,曹也。以急,吾以宽;以暴,吾以仁;以谲,吾以忠。每与反,事乃可成耳。今以小利而失信义于天下,奈何?”统曰:“离之时,固非一所能定也。且兼弱攻昧,逆取顺守,古人所贵。若事定之后,封以大国,何负于信!今日不取,终为人利耳。”备以为然。乃留诸葛亮、关羽等守荆州,以赵云领留营司,备将步卒数万人益州。孙权闻备西上,遣舟船迎妹,而夫人将备禅还吴,张飞、赵云勒兵截江,乃得禅还。
始,关中诸将每一到,辄有喜。诸将问其故,曰:“关中长远,若贼各依险阻,征之,不一二年不可定也。今皆来集,其众虽多,莫相归服,军无适主,一举可灭,为功差易,吾是以喜。”
吕蒙闻曹东兵,说孙权夹濡须立坞。诸将皆曰:“上岸击贼,洗足船,何用坞为!”蒙曰:“兵有利钝,战无百胜,如有邂逅,敌步骑蹙人,不暇及,其得船乎?”权曰:“善!”遂作濡须坞。
之西征也,河间民田银、苏伯反,扇动幽、冀。五官将丕自讨之,功曹常林曰:“北方吏民,乐安厌,服化已久,守善者多;银、伯犬羊相聚,不能为害。方今大军在远,外有敌,将军为天下之镇,轻运远举,虽克不武。”乃遣将军贾信讨之,应时克灭。馀贼千馀人请降,议者皆曰:“公有旧法,围而后降者不赦。”程昱曰:“此乃扰攘之际,权时之宜。今天下略定,不可诛之;纵诛之,宜先启闻。”议者皆曰:“军事有专无请。”昱曰:“凡专命者,谓有临时之急耳。今此贼制在贾信之手,故老臣不愿将军行之也。”丕曰:“善。”即白,果不诛。既而闻昱之谋,甚悦,曰:“君非徒明于军计,又善人父之间。”故事:破贼文书,以一为十。国渊上首级,皆如其实数,问其故,渊曰:“夫征讨外寇,多其斩获之数者,以大武功,耸民听也。河间在封域之内,银等叛逆,虽克捷有功,渊窃耻之。”大悦。
臣光曰:孔之言仁也重矣,自路、冉求、公西赤门人之第,令尹文、陈文诸侯之贤大夫,皆不足以当之,而独称仲之仁,岂非以其辅佐齐桓,大济生民乎!齐桓之行若狗彘,仲不羞而相之,其志盖以非桓公则生民不可得而济也,汉末大,群生涂炭,自非世之才不能济也。然则荀彧舍魏武将谁事哉!齐桓之时,周室虽衰,未若建安之初也。建安之初,四海覆,尺土一民,皆非汉有。荀彧佐魏武而兴之,举贤用能,训卒厉兵,决机发策,征伐四克,遂能以弱为,化为治,十分天下而有其八,其功岂在仲之后乎!仲不死纠而荀彧死汉室,其仁复居仲之先矣!而杜牧乃以为“彧之劝魏武取兗州则比之、光,官渡不令还许则比之楚、汉,及事就功毕,乃邀名于汉代,譬之教盗墙发匮而不与同挈,得不为盗乎?”臣以为孔称“文胜质则史”,凡为史者记人之言,必有以文之。然则比魏武于、光、楚、汉者,史氏之文也,岂皆彧所言邪!用是贬彧,非其罪矣。且使魏武为帝,则彧为佐命元功,与萧何同赏矣;彧不利此而利于杀以邀名,岂人情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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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张纮以秣陵山川形胜,劝孙权以为治所;及刘备东过秣陵,亦劝权居之。权于是作石城,徙治秣陵,改末陵为建业。
冬,十月,曹东击孙权。董昭言于曹曰:“自古以来,人臣匡世,未有今日之功;有今日之功,未有久人臣之势者也。今明公耻有惭德,乐保名节。然大臣之势,使人以大事疑己,诚不可不重虑也。”乃与列侯诸将议,以丞相宜爵国公,九锡备,以彰殊勋。荀彧以为:“曹公本兴义兵以匡朝宁国,秉忠贞之诚,守退让之实。君人以德,不宜如此。”由是不悦。及击孙权,表请彧劳军于谯,因辄留彧,以侍中、光禄大夫、持节、参丞相军事。军向濡须,彧以疾留寿,饮药而卒。彧行义修整而有智谋,好推贤士,故时人皆惜之。
鄜贼梁兴寇略冯翊,诸县恐惧,皆寄治郡下,议者以为当移就险阻。左冯翊郑浑曰:“兴等破散,藏窜山谷,虽有随者,率胁从耳。今当广开降路,宣喻威信。而保险自守,此示弱也。”乃聚吏民,治城郭,为守备,募民逐贼,得其财妇女,十以七赏。民大悦,皆愿捕贼;贼之失妻者皆还,求降,浑责其得他妇女,然后还之。于是转相寇盗,党与离散。又遣吏民有恩信者分布山谷告谕之,者相继。乃使诸县长吏各还本治,以安集之。兴等惧,将馀从聚鄜城。使夏侯渊助浑讨之,遂斩兴,馀党悉平。浑,泰之弟也。
诸将问曰:“初,贼守潼关,渭北缺,不从河东击冯翊而反守潼关,引日而后北渡,何也?”曰:“贼守潼关,若吾河东,贼必引守诸津,则西河未可渡,吾故盛兵向潼关;贼悉众南守,西河之备虚,故二将得擅取西河;然后引军北渡。贼不能与吾争西河者,以二将之军也。连车树栅,为甬而南,既为不可胜,且以示弱。渡渭为垒,虏至不,所以骄之也;故贼不为营垒而求割地。吾顺言许之,所以从其意,使自安而不为备,因畜士卒之力,一旦击之,所谓疾雷不及掩耳。兵之变化,固非一也。”
,正月,曹还鄴。诏赞拜不名,朝不趋,剑履上殿,如萧何故事。
扶风法正为刘璋军议校尉,璋不能用,又为其州里俱侨客者所鄙,正邑邑不得志。益州别驾张松与正善,自负其才,忖璋不足与有为,常窃叹息。松劝璋结刘备,璋曰:“谁可使者?”松乃举正。璋使正往,正辞谢,佯为不得已而行。还,为松说备有雄略,密谋奉以为州主。会曹遣钟繇向汉中,璋闻之,内怀恐惧。松因说璋曰:“曹公兵无敌于天下,若因张鲁之资以取蜀土,谁能御之!刘豫州,使君之宗室而曹公之仇也,善用兵。若使之讨鲁,鲁必破矣。鲁破,则益州,曹公虽来,无能为也。今州中诸将庞羲、李异等,皆恃功骄豪,有外意。不得豫州,则敌攻其外,民攻其内,必败之也。”璋然之,遣法正将四千人迎备。主簿西黄权谏曰:“刘左将军有骁名,今请到,以曲遇之,则不满其心;以宾客礼待,则一国不容二君,若客有泰山之安,则主有累卵之危。不若闭境以待时清。”璋不听,权为广汉长。从事广汉王累,自倒县于州门以谏,璋一无所讷。
冬,十月,自长安北征杨秋,围安定。秋降,复其爵位,使留抚其民。
◎ 建安十七年壬辰,公元二一二年
刘备在葭萌,庞统言于备曰:“今选兵,昼夜兼,径袭成都,刘璋既不武,又素无豫备,大军卒至,一举便定,此上计也。杨怀、沛,璋之名将,各杖兵,据守关,闻数有笺谏
超等数挑战,又不许;固请割地,求送任。贾诩以为可伪许之。复问计策,诩曰:“离之而已。”曰:“解!”韩遂请与相见,与遂有旧,于是语移时,不及军事,但说京都旧故,拊手笑。时秦、胡观者,前后重沓,笑谓之曰:“尔观曹公邪!亦犹人也,非有四目两,但多智耳!”既罢,超等问遂:“公何言!”遂曰:“无所言也。”超等疑之。他日,又与遂书,多所窜,如遂改定者;超等愈疑遂。乃与克日会战,先以轻兵挑之,战良久,乃纵虎骑夹击,大破之,斩成宜、李堪等。遂、超奔凉州,杨秋奔安定。
六月,庚寅晦,日有之。秋,七月,螟。
夏,五月,癸未,诛卫尉腾,夷三族。
刘璋敕在所供奉备,备境如归,前后赠遗以亿计。备至郡,郡太守严颜拊心叹曰:“此所谓‘独坐穷山,放虎自卫’者也。”备自江州北由垫江诣涪。璋率步骑三万馀人,车乘帐幔,光耀日,往会之。张松令法正白备,便于会袭璋。备曰:“此事不可仓猝!”庞统曰:“今因会执之,则将军无用兵之劳而坐定一州也。”备曰:“初他国,恩信未著,此不可也。”璋推备行大司,领司隶校尉;备亦推璋行镇西大将军,领益州牧。所将将士,更相之适,饮百馀日。璋增备兵,厚加资给,使击张鲁,又令督白军。备并军三万馀人,车甲、械、资货甚盛。璋还成教,备北到葭萌,未即讨鲁,厚树恩德以收众心。
超等馀众顿蓝田,夏侯渊击平之。
九月,庚戌,立皇熙为济王,懿为山王。邈为济北王,敦为东海王。
十二月,有星孛于五诸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