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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分益州为梁州。
初,钟会以才能见任,昭夫人王氏言于昭曰:“会见利忘义,好为事端,过必,不可大任。”及会将伐汉,西曹属邵悌言于晋公曰:“今遣钟会率十万馀众伐蜀,愚谓令单无任,不若使馀人行也。”晋公笑曰:“我宁不知此邪!蜀数为边寇,师老民疲,我今伐之,如指掌耳,而众方蜀不可伐。夫人心豫怯则智勇并竭,智勇并竭而使之,适所以为敌禽耳。惟钟会与人意同,今遣会伐蜀,蜀必可灭。灭蜀之后,就如卿虑,何忧其不能办邪?夫蜀已破亡,遗民震恐,不足与共图事;中国将士各自思归,不肯与同也。会若作恶,只自灭族耳。卿不须忧此,慎勿使人闻也!”及晋公将之长安,悌复曰:“钟会所统兵五六倍于邓艾,但可敕会取艾,不须自行。”晋公曰:“卿忘前言邪,而云不须行乎?虽然,所言不可宣也。我要自当以信意待人,但人不当负我耳,我岂可先人生心哉!近日贾护军问我:‘颇疑钟会不?’还答言:‘如今遣卿行,宁可复疑卿邪?’贾亦无以易我语也。我到长安,则自了矣。”
丙,会至成都,送艾赴京师。会所惮惟艾,艾父既禽,会独统大众,威震西土,遂决意谋反。会使姜维将五万人斜谷为前驱,会自将大众随其后,既至长安,令骑士从陆,步兵从,顺浮渭河,以为五日可到孟津,与骑兵会洛,一旦天下可定也。会得晋公书云:“恐邓艾或不就征,今遣中护军贾充将步骑万人径斜谷,屯乐城,吾自将十万屯长安,相见在近。”会得书惊,呼所亲语之曰:“但取邓艾,相国知我独办之;今来大重,必觉我异矣,便当速发。事成,可得天下;不成,退保蜀、汉,不失作刘备也!”
癸丑,特赦益州士民,复除租税之半五年。
邓艾在成都,颇自矜伐,谓蜀士大夫曰:“诸君赖遭艾,故得有今日耳。如遇吴汉之徒,已殄灭矣。”艾以书言于晋公昭曰:“兵有先声而后实者,今因平蜀之势以乘吴,吴人震恐,席卷之时也。然大举之后,将士疲劳,不可使用,且徐缓之。留陇右兵二万人、蜀兵二万人,煮盐兴冶,为军农要用,并作舟船,豫为顺之事。然后发使告以利害,吴必归化,可不征而定也。今宜厚刘禅以致孙休,封禅为扶风王,锡其资财,供其左右,郡有董卓坞,为之舍,爵其为公侯,郡内县,以显归命之;开广陵、城以待吴人,则畏威怀德,望风而从矣!”昭使监军卫瓘谕艾:“事当须报,不宜辄行。”艾重言曰:“衔命征行,奉指授之策,元恶既服,至于承制拜假,以安初附,谓合权宜。今蜀举众归命,地尽南海,东接吴、会,宜早镇定。若待国命,往复途,延引日月。《秋》之义,‘大夫疆,有可以安社稷、利国家,专之可也。’今吴未宾,势与蜀连,不可拘常,以失事机。《兵法》:‘不求名,退不避罪。’艾虽无古人之节,终不自嫌以损国家计也!”
姜维使会尽杀北来诸将,己因杀会,尽坑魏兵,复立汉主,密书与刘禅曰:“愿陛下忍数日之辱,臣使社稷危而复安,日月幽而复明。”会从维言诛诸将,犹豫未决。
魏之伐蜀也,吴人或谓襄张悌曰:“司氏得政以来,大难屡作,百姓未服,今又劳力远征,败于不暇,何以能克!”悌曰:“不然。曹虽功盖中夏,民畏其威而不怀其德也。丕、睿承之,刑繁役重,东西驱驰,无有宁岁。司懿父累有大功,除其烦苛而布其平惠,为之谋主而救其疾苦,民心归之亦已久矣。故淮南三叛,而腹心不扰;曹髦之死,四方不动。任贤使能,各尽其心,其本固矣,计立矣。今蜀阉宦专朝,国无政令,而玩戎黩武,民劳卒敝,竞于外利,不修守备。彼弱不同,智算亦胜,因危而伐,殆无不克。噫!彼之得志,我之忧也。”吴人笑其言,至是乃服。
皇太后郭氏殂。
姜维等闻诸葛瞻败,未知汉主所向,乃引军东于。钟会军至涪,遣胡烈等追维。维至郪,得汉主敕命,乃令兵悉放仗,送节传于胡烈,自从东与廖化、张翼、董厥等同诣会降。将士咸怒,刀斫石。于是诸郡县围守皆被汉主敕罢兵降。锺会厚待姜维等,皆权还其印绶节盖。吴人闻蜀已亡,乃罢丁奉等兵。吴中书丞吴郡华覈诣门上表曰:“伏闻成都不守,臣主播越,社稷倾覆,失委附之土,弃贡献之国,臣以草芥,窃怀不宁。陛下圣仁,恩泽远抚,卒闻如此,必垂哀悼。臣不胜忡怅之情,谨拜表以闻!”
张绍等见邓艾于雒,艾大喜,报书褒纳。汉主遣太仆蒋显别敕姜维使降钟会,又遣尚书郎李虎送士民簿于艾,二十八万,九十四万,甲士十万二千,吏四万人。艾至成都城北,汉主率太诸王及群臣六十馀人,面缚舆榇诣军门。艾持节解缚焚榇,延请相见;检御将士,无得虏略,绥纳降附,使复旧业;辄依邓禹故事,承制拜汉主禅行骠骑将军,太奉车、诸王驸都尉,汉群司各随下拜为王官,或领艾官属;以师纂领益州刺史,陇西太守牵弘等领蜀中诸郡。艾闻黄皓险,收闭,将杀之,皓赂艾左右,卒以得免。
钟会内有异志,姜维知之,构成扰,乃说会曰:“闻君自淮南已来,算无遗策,晋克昌,皆君之力。今复定蜀,威德振世,民其功,主畏其谋,以此安归乎!何不法陶硃公泛舟绝迹,全功保邪!”会曰:“君言远矣,我不能行。且为今之,或未尽于此也。”维曰:“其他则君智力之所能,无烦于老夫矣。”由是情好甚,则同舆,坐则同席,会因邓艾承制专事,乃与卫瓘密白艾有反状。会善效人书,于剑阁要艾章表、白事,皆易其言,令辞指悖傲,多自矜伐;又毁晋公昭报书,手作以疑之。
丁丑,会番请护军、郡守、牙门骑督以上及蜀之故官,为太后发哀于蜀朝堂,矫太后遗诏,使会起兵废司昭,皆班示坐上人,使下议讫,书版署置,更使所亲信代领诸军;所请群官,番闭著益州诸曹屋中,城门门皆闭,严兵围守。卫瓘诈称疾笃,就外廨。会信之,无所复惮。
在此一举,何不可之有!”叱忠、纂等,将斩之。忠、纂驰还更战,大破,斩瞻及黄崇。瞻尚叹曰:“父荷国重恩,不早斩黄皓,使败国殄民,用生何为!”策冒阵而死。
会帐下督丘建本属胡烈,会信之。建愍烈独坐,启会,使听内一亲兵取饮,诸牙
十二月,庚戌,以司徒郑冲为太保。
汉人不意魏兵卒至,不为城守调度;闻艾已平土,百姓扰扰,皆迸山野,不可禁制。汉主使群臣会议,或以为蜀之与吴,本为与国,宜可奔吴;或以为南中七郡,阻险斗绝,易以自守,宜可奔南。光禄大夫谯周以为:“自古以来,无寄他国为天者,今若吴国,亦当臣服。且治政不殊,则大能吞小,此数之自然也。由此言之,则魏能并吴,吴不能并魏明矣。等为称臣,为小孰与为大!再辱之耻何与一辱!且若奔南,则当早为之计,然后可果。今大敌已近,祸败将及,群小之心,无一可保,恐发足之日,其变不测,何至南之有乎!”或曰:“今艾已不远,恐不受降,如之何?”周曰:“方今东吴未宾,事势不得不受,受之不得不礼。若陛下降魏,魏不裂土以封陛下者,周请诣京都,以古义争之。”众人皆从周议。汉主犹南,狐疑未决。周上疏曰:“南方远夷之地,平常无所供为,犹数反叛,自丞相亮以兵威之,穷乃率从。今若至南,外当拒敌,内供服御,费用张广,他无所取,耗损诸夷,其叛必矣!”汉主乃遣侍中张绍等奉玺绶以降于艾。北地王谌怒曰:“若理穷力屈,祸败将及,便当父君臣背城一战,同死社稷,以见先帝可也,奈何降乎!”汉主不听。是日,谌哭于昭烈之庙,先杀妻,而后自杀。
乙卯,以邓艾为太尉,增邑二万;锺会为司徒,增邑万。
吴人以武陵五溪夷与蜀接界,蜀亡,惧其叛,乃以越骑校尉钟离牧领武陵太守。魏已遣汉葭县长郭纯试守武陵太守,率涪陵民迁陵界,屯于赤沙,诱动诸夷攻酉,郡中震惧。牧问朝吏曰:“西蜀倾覆,边境见侵,何以御之?”皆对曰:“今二县山险,诸夷阻兵,不可以军惊扰,惊扰则诸夷盘结;宜以渐安,可遣恩信吏宣教劳。”牧曰:“不然。外境内侵,诳诱人民,当及其柢未而扑取之,此救火贵速之势也。”敕外趣严。抚夷将军尚谓牧曰:“昔渊太常督兵五万,然后讨五溪夷。是时刘氏连和,诸夷率化。今既无往日之援,而郭纯已据迁陵,而明府以三千兵,尚未见其利也。”牧曰:“非常之事,何得循旧!”即率所领晨夜,缘山险行垂二千里,斩恶民怀异心者魁帅百馀人,及其支党凡千馀级。纯等散走,五溪皆平。
钟会遣卫瓘先至成都收邓艾,会以瓘兵少,令艾杀瓘,因以为艾罪。瓘知其意,然不可得距,乃夜至成都,檄艾所统诸将,称:“奉诏收艾,其馀一无所问;若来赴官军,爵赏如先;敢有不,诛及三族!”比至鸣,悉来赴瓘,唯艾帐内在焉。平旦,开门,瓘乘使者车,径至艾所居;艾尚卧未起,遂执艾父,置艾于槛车。诸将图劫艾,整仗趣瓘营;瓘轻迎之,伪作表草,将申明艾事,诸将信之而止。
,正月,壬辰,诏以槛车征邓艾。晋公昭恐艾不从命,敕钟会军成都,又遣贾充将兵斜谷。昭自将大军从帝幸长安,以诸王公皆在鄴,乃以山涛为行军司,镇鄴。
◎ 咸熙元年甲申,公元二六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