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八月,壬,赦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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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卑宇文莫槐为其下所杀,弟普拨立。
有司收骏官属,悉诛之。侍中傅祗启曰:“昔鲁芝为曹司,斩关赴,宣帝用为青州刺史。骏之僚佐,不可悉加罪。”诏赦之。
于是贾后专朝,委任亲党,以贾模为散骑常侍,加侍中。贾谧与后谋,以张华庶姓,无上之嫌,而儒雅有筹略,为众望所依,委以朝政。疑未决,以问裴頠赞成之。乃以华为侍中、中书监,頠为侍中,又以安南将军裴楷为中书令,加侍中,与右仆王戎并机要。华尽忠帝室,弥遣阙,贾后虽凶险,犹知敬重华;贾模与华、頠同心辅政,故数年之间,虽暗主在上,而朝野安静,华等之功也。
◎ 元康二年壬,公元二九二年
,正月,丁酉,安昌
◎ 元康四年甲寅,公元二九四年
亮取悦众心,论诛杨骏之功,督将侯者千八十一人。御史中丞傅咸遗亮书曰:“今封赏熏赫,震动天地,自古以来,未之有也。无功而获厚赏,则人莫不乐国之有祸,是祸原无穷也。凡作此者,由东安公。人谓殿下既至,当有以正之,正之以,众亦何怒!众之所怒者,在于不平耳;而今皆更倍论,莫不失望。”亮颇专权势,咸复谏曰:“杨骏有震主之威,委任亲戚,此天下所以喧哗。今之重,宜反此失,静默颐神,有大得失,乃维持之,自非大事,一皆抑遣。比过尊门,冠盖车,填街衢,此之翕习,既宜弭息。又夏侯长容无功而暴擢为少府,论者谓长容,公之姻家,故至于此;闻四方,非所以为益也。”亮皆不从。
贾后矫诏,使后军将军荀悝送太后于永宁,特全太后母都君庞氏之命,听就太后居。寻复讽群公有司奏曰:“皇太后渐谋,图危社稷,飞箭系书,要募将士,同恶相济,自绝于天。鲁侯绝文姜,《秋》所许。盖奉祖宗,任至公于天下,陛下虽怀无已之情,臣下不敢奉诏。”诏曰:“此大事,更详之。”有司又奉:“宜废皇太后为峻庶人。”中书监张华议:“皇太后非得罪于先帝,今党其所亲,为不母于圣世,宜依汉废赵太后为孝成后故事,贬皇太后之号,还称武皇后,居异,以全始终之恩。”左仆荀恺与太少师下邳王晃等议曰:“皇太后谋危社稷,不可复先帝,宜贬尊号,废诣金墉城。”于是有司奏请从晃等议,废太后为庶人。诏可。又奏:“杨骏造,家属应诛,诏原其妻庞命,以尉太后之心。今太后废为庶人,请以庞付廷尉行刑。”诏不许。有司复固请,乃从之。庞临刑,太后抱持号叫,截发稽颡,上表诣贾后称妾,请全母命;不见省。董养游太学,升堂叹曰:“朝廷建斯堂,将以何为乎!每览国家赦书,谋反大逆皆赦,至于杀祖父母、父母不赦者,以为王法所不容故也。奈何公卿议,文饰礼典,乃至此乎!天人之理既灭,大将作矣。”
,又以戟掷妾,随刃堕;武帝大怒,修金墉城,将废之。荀勖、冯紞、杨珧及充华赵粲共营救之,曰:“贾妃年少,妒者妇人常情,长自当差。”杨后曰:“贾公闾有大勋于社稷,妃亲其女,正复妒忌,岂可遽忘其先德邪!”妃由是得不废。后数诫厉妃,妃不知后之助己,返以后为构己于武帝,更恨之。及帝即位,贾后不肯以妇事太后,又预政事,而为太傅骏所抑。殿中中郎渤海孟观、李肇,皆骏所不礼也,构骏,云将危社稷。黄门董猛,素给事东,为寺人监,贾后密使猛与观、肇谋诛骏,废太后。又使肇报汝南王亮,使举兵讨骏,亮不可。肇报都督荆州诸军事楚王玮,玮欣然许之,乃求朝。骏素惮玮勇锐,召之而未敢,因其求朝,遂听之。二月,癸酉,玮及都督扬州诸军事淮南王允来朝。
皇太后题帛为书,之城外,曰:“救太傅者有赏。”贾后因宣言太后同反。寻而殿中兵,烧骏府,又令弩士于阁上临骏府而之,骏兵皆不得,骏逃于厩,就杀之。孟观等遂收骏弟珧、济、张劭、李斌、段广、刘豫、武茂及散骑常侍杨邈、中书令蒋俊、东夷校尉文鸯,皆夷三族,死者数千人。
壬寅,征汝南王亮为太宰,与太保卫瓘皆录尚书事,辅政。以秦王柬为大将军,东平王楙为抚军大将军,楚王玮为卫将军、领北军中候,下邳王晃为尚书令,东安公繇为尚书左仆,爵为王。楙,望之也。封董猛为武安侯,三兄皆为亭侯。
珧临刑,告东安公繇曰:“表在石函,可问张华。”众谓宜依钟毓例为之申理。繇不听,而贾氏族党趣使行刑。珧号叫不已,刑者以刀破其。繇,诸葛诞之外孙也,故忌文鸯,诬以为骏党而诛之。是夜,诛赏皆自繇,威振内外。王戎谓繇曰:“大事之后,宜远权势。”繇不从。
夏,六月,弘农雨雹,三尺。
太宰亮、太保瓘以楚王玮刚愎好杀,恶之,夺其兵权,以临海侯裴楷代玮为北军中候。玮怒;楷闻之,不敢拜。亮复与瓘谋,遣玮与诸王之国,玮益忿怨。玮长史公孙宏、舍人岐盛,皆有于玮,劝玮自昵于贾后;后留玮领太太傅,盛素善于杨骏,卫瓘恶其反覆,将收之。盛乃与宏谋,因积弩将军李肇矫称玮命,谮亮、瓘于贾后,云将谋废立。后素怨瓘,且患二公执政,己不得专恣;夏,六月,后使帝作手诏赐玮曰:“太宰、太保为伊、霍之事,王宜宣诏,令淮南、长沙、成都王屯诸门,免亮及瓘官。”夜,使黄门赍以授玮。玮覆奏,黄门曰:“事恐漏,非密诏本意也。”玮亦因此复私怨,遂勒本军,复矫诏召三十六军,告以“二公潜图不轨,吾今受诏都督中外诸军,诸在直卫者,皆严加警备;其在外营,便相帅径诣行府,助顺讨逆。”又矫诏“亮、瓘官属,一无所问,皆罢遣之;若不奉诏,便军法从事。”遣公孙宏、李肇以兵围亮府,侍中、清河王遐收瓘。亮帐下督李龙,白“外有变,请拒之”,亮不听。俄而兵登墙大呼,亮惊曰:“吾无贰心,何故至此!诏书其可见乎?”宏等不许,趣兵攻之。长史刘准谓亮曰:“观此必是谋。府中俊乂如林,犹可力战。”又不听。遂为肇所执,叹曰:“我之赤心,可破示天下也。”与世矩俱死。
卫瓘女与国臣书曰:“先公名谥未显,每怪一国蔑然无言。《秋》之失,其咎安在?”于是太保主簿刘繇等执黄幡,挝登闻鼓,上言曰:“初,矫诏者至,公即奉送章绶,单车从命。如矫诏之文唯免公官,而故给使荣晦,辄收公父及孙,一时斩戮。乞验尽情伪,加以明刑。”乃诏族诛荣晦,追复亮爵位,谥曰文成。封瓘为兰陵郡公,谥曰成。
玮之起兵也,陇西王泰严兵将助玮,祭酒丁绥谏曰:“公为宰相,不可轻动。且夜中仓猝,宜遣人参审定问。”泰乃止。
贾后族兄车骑司模、从舅右卫将军郭彰、女弟之贾谧与楚王玮、东安王繇,并预国政。贾后暴戾日甚,繇密谋废后,贾氏惮之。繇兄东武公澹,素恶繇,屡谮之于太宰亮曰:“繇专行诛赏,擅朝政。”庚戌,诏免繇官;又坐有悖言,废徙带方。
壬辰,赦天下,改元。
于是贾谧、郭彰权势愈盛,宾客盈门。谧虽骄奢而好学,喜延士大夫。郭彰、石崇、陆机、机弟云、和郁及荥潘岳、清河崔基、海欧建、兰陵缪征、京兆杜斌、挚虞、琅邪诸葛诠、弘农王粹、襄城杜育、南邹捷、齐国左思、沛国刘瑰、周恢、安平牵秀、颍川陈、许猛、彭城刘讷、中山刘舆、舆弟琨,皆附于谧,号曰二十四友。郁,峤之弟也。崇与岳尤谄事谧,每候谧及广城君郭槐,皆降车路左,望尘而拜。
八月,辛未,立陇西王泰世越为东海王。
三月,辛卯,孟观、李肇启帝,夜作诏,诬骏谋反,中外戒严,遣使奉诏废骏,以侯就第。命东安公繇帅殿中四百人讨骏,楚王玮屯司门,以淮南相刘颂为三公尚书,屯卫殿中,段广跪言于帝曰:“杨骏孤公无,岂有反理?愿陛下审之!”帝不答。
◎ 元康三年癸丑,公元二九三年
秋,七月,分荆、扬十郡为江州。
卫瓘左右亦疑遐矫诏,请拒之,须自表得报,就戮未晚,瓘不听。初,瓘为司空,帐下督荣晦有罪,斥遣之。至是,晦从遐收瓘,辄杀瓘及孙共九人,遐不能禁。
拓跋绰卒,弟弗立。
九月,甲午,秦献王柬薨。
岐盛说玮“宜因兵势,遂诛贾、郭,以正王室,安天下。”玮犹豫未决。会天明,太少傅张华使董猛说贾后曰:“楚王既诛二公,则天下威权尽归之矣,人主何以自安!宜以玮专杀之罪诛之。”贾后亦因此除玮,然之。是时内外扰,朝廷恟惧,不知所。张华白帝,遣殿中将军王赍驺虞幡麾众曰:“楚王矫诏,勿听也!”众皆释仗而走。玮左右无复一人,窘迫不知所为,遂执之,下廷尉。乙丑,斩之。玮怀中青纸诏,涕以示监刑尚书刘颂曰:“幸托先帝,而受枉乃如此乎!”公孙宏、岐盛并夷三族。
,二月,己酉,故杨太后卒于金墉城。是时,太后尚有侍御十馀人,贾后悉夺之,绝膳八日而卒。贾后恐太后有灵,或诉冤于先帝,乃覆而殡之,仍施诸厌劾符书、药等。
辛丑,征征西大将军梁王肜为卫将军、录尚书事。
时骏居曹故府,在武库南,闻内有变,召众官议之。太傅主簿硃振说骏曰:“今内有变,其趣可知,必是阉竖为贾后设谋,不利于公。宜烧云龙门以胁之,索造事者首,开万门,引东及外营兵拥皇太,取人,殿内震惧,必斩送之。不然,无以免难。”骏素怯懦,不决,乃曰:“云龙门,魏明帝所造,功费甚大,奈何烧之!”侍中傅祗白骏,请与尚书武茂观察事势,因谓群僚曰:“中不宜空。”遂揖而下阶。众皆走,茂犹坐;祗顾曰:“君非天臣邪?今内外隔绝,不知国家所在,何得安坐!”茂乃惊起。骏党左军将军刘豫陈兵在门,遇右军将军裴頠,问太傅所在,頠绐之曰:“向于西掖门遇公乘素车,从二人西矣。”豫曰:“吾何之?”頠曰:“宜至廷尉。”豫从頠言,遂委而去。寻诏頠代豫领左军将军,屯万门。頠,秀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