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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纪十(2/10)

南安赤亭羌姚弋仲东徙榆眉,戎、夏襁负随之者数万;自称护羌校尉、雍州刺史、扶风公。

孝愍皇帝上

勒质末柸,遣使求和于疾陆眷,疾陆眷许之。文鸯谏曰:“今以末柸一人之故而纵垂亡之虏,得无为王彭祖所怨,招后患乎!”疾陆眷不从,复以铠金银赂勒,且以末柸三弟为质而请末柸。诸将皆劝勒杀末柸,勒曰:“辽西鲜卑健国也,与我素无仇雠,为王浚所使耳。今杀一人而结一国之怨,非计也。归之,必德我,不复为浚用矣。”乃厚以金帛报之,遣石虎与疾陆眷盟于渚,结为兄弟。疾陆眷引归,王昌等不能独留,亦引兵还蓟。勒召末柸,与之燕饮,誓为父,遣还辽西。末柸在涂,日南向而拜者三。由是段氏专心附勒,王浚之势遂衰。

刘后闻之,密敕左右停刑,手疏上言:“今室已备,无烦更营,四海未壹,宜民力。廷尉之言,社稷之福也,陛下宜加封赏;而更诛之,四海谓陛下何如哉!夫忠臣谏者固不顾其也,而人主拒谏者亦不顾其也。陛下为妾营殿而杀谏臣,使忠良结者由妾,远近怨怒者由妾,公私困弊者由妾,社稷阽危者由妾,天下之罪皆萃于妾,妾何以当之!妾观自古败国丧家,未始不由妇人,心常疾之。不意今日自为之,使后世视妾由妾之视昔人也!妾诚无面目复奉巾栉,愿赐死此堂,以陛下之过!”聪览之变

顗始至州,建平民傅密等叛迎杜苾,苾别将王真袭沔,顗狼狈失据。征讨都督王敦遣武昌太守陶侃、寻太守周访、历内史甘卓共击苾,敦屯豫章,为诸军继援。

汉中山王曜、司隶校尉乔智明寇长安,平西将军赵染帅众赴之;诏麹允屯黄白城以拒之。

王澄少与兄衍名冠海内。刘琨谓澄曰:“卿形虽散朗,而内实动侠,以此世,难得其死。”及在荆州,悦成都内史王机,谓为己亚,使之内综心膂,外为爪牙。澄屡为杜苾所败,望实俱损,犹傲然自得,无忧惧之意,但与机日夜纵酒博弈,由是上下离心;南平太守应詹屡谏,不听。

乙亥,汉太后张氏卒,谥曰光献。张后不胜哀,丁丑,亦卒,谥曰武孝。

睿参佐多避事自逸,录事参军陈頵言于睿曰:“洛中承平之时,朝士以小心恭恪为凡俗,以偃蹇倨肆为优雅,风相染,以至败国。今僚属皆承西台馀弊,养望自,是前车已覆而后车又将寻之也。请自今临使称疾者,皆免官。”睿不从。三王之诛赵王也,制《己亥格》以赏功,自是循而用之。頵上言:“昔赵王篡逆,惠皇失位,三王起兵讨之,故厚赏以怀向义之心。今功无大小,皆以格断,乃至金紫佩士卒之,符策委仆隶之门,非所以重名,正纪纲也,请一切停之!”頵于寒微,数为正论,府中多恶之,頵为谯郡太守。

石勒攻李恽于上白,斩之。王浚复以薄盛为青州刺史。

,正月,丁丑朔,汉主聪宴群臣于光极殿,使怀帝著青衣行酒。庾珉、王俊等不胜悲愤,因号哭;聪恶之。有告珉等谋以平应刘琨者,二月,丁未,聪杀珉、俊等故晋臣十馀人,怀帝亦遇害。大赦,复以会稽刘夫人为贵人。

◎ 建兴元年癸酉,公元三一三年

疾陆眷屯于渚,勒遣诸将战,皆为疾陆眷所败。疾陆眷大造攻,将攻城,勒众甚惧。勒召将佐谋之曰:“今城堑未固,粮储不多,彼众我寡,外无救授,吾悉众与之决战,何如?”诸将皆曰:“不如守以疲敌,待其退而击之。”张宾、孔苌曰:“鲜卑之,段氏最为勇悍,而末柸尤甚,其锐卒皆在末柸所。今闻疾陆眷刻日攻北城,其大众远来,战斗连日,谓我孤弱,不敢战,意必懈惰;宜且勿,示之以怯,凿北城为突门二十馀,俟其来至,列守未定,其不意,直冲末柸帐,彼必震骇,不暇为计,破之必矣。末柸败,则其馀不攻而溃矣。”勒从之,密为突门。既而疾陆眷攻北城,勒登城望之,见其将士或释仗而寝,乃命孔苌督锐卒自突门击之,城上鼓以助其势。苌攻末柸逐之,其垒门,为勒众所获,疾陆眷等军皆退走。苌乘胜追击,枕尸三十馀里,获铠五千匹。疾陆眷收其馀众,还屯渚

游纶、张豺请降于勒。勒攻信都,杀冀州刺史王象。浚复以邵举行冀州刺史,保信都。

广平游纶、张豺拥众数万,据苑乡,受王浚假署;石勒遣夔安、支雄等七将攻之,破其外垒。浚遣督护王昌帅诸军及辽西公段疾陆眷、疾陆眷弟匹磾、文鸯、从弟末柸众五万攻勒于襄国。

澄自军击杜苾,军于作塘。故山简参军王冲拥众迎应詹为刺史,詹以冲无赖,弃之,还南平,冲乃自称刺史。澄惧,使其将杜蕤守江陵,徙治孱陵,寻又奔沓中。别驾郭舒谏曰:“使君临州虽无异政,然一州人心所系,今西收华容之兵,足以擒此小丑,奈何自弃,遽为奔亡乎!”澄不从,将舒东下。舒曰:“舒为万里纪纲,不能匡正,令使君奔亡,诚不忍渡江。”乃留屯沌。琅邪王睿闻之,召澄为军谘祭酒,以军谘祭酒周顗代之,澄乃赴召。

太守张启,杀行益州刺史王异而代之。启,翼之孙也,寻病卒。三府文武共表涪陵太守向沈行西夷校尉,南保涪陵。

大司徒任顗、光禄大夫硃纪、范隆、骠骑大将军河间王易等叩血曰:“元达为先帝所知,受命之初,即引置门下,尽忠竭虑,知无不言。臣等窃禄偷安,每见之未尝不发愧。今所言虽狂直,愿陛下容之。因谏诤而斩列卿,其如后世何!”聪默然。

初,中国士民避者,多北依王浚,浚不能存抚,又政法不立,士民往往复去之。段氏兄弟专尚武勇,不礼士大夫。唯慕容廆政事修明,重人,故士民多归之。廆举其英俊,随才授任,以河东裴嶷、北平耽、庐江黄泓、代郡鲁昌为谋主,广平游邃、北海逄羡

夏,四月,丙午,怀帝凶问至长安,皇太举哀,因加元服。壬申,即皇帝位,大赦,改元。以卫将军梁芬为司徒,雍州刺史麹允为尚书左仆、录尚书事,京兆太守索綝为尚书右仆、领吏、京兆尹。是时长安城中,不盈百,蒿棘成林;公私有车四乘,百官无章服、印绶,唯桑版署号而已。寻以索綝为卫将军、领太尉,军国之事,悉以委之。

己卯,汉定襄忠穆公王彰卒。

荀崧曰:怀帝天姿清劭,少著英猷,若遇承平,足为守文佳主。而继惠帝扰之后,东海专政,故无幽、厉之衅而有亡之祸矣!

三月,汉主聪立贵嫔刘娥为皇后,为之起皇仪殿。廷殿陈元达切谏,以为:“天生民而树之君,使司牧之,非以兆民之命,穷一人之也。晋氏失德,大汉受之,苍生引领,庶几息肩。是以光文皇帝衣大布,居无重茵,后妃不衣锦绮,乘舆粟,民故也。陛下践阼以来,已作殿观四十馀所,加之军旅数兴,餽运不息,饥馑、疾疫,死亡相继,而益思营缮,岂为民父母之意乎!今有晋遗类,西据关中,南擅江表;李雄奄有、蜀;王浚、刘琨窥窬肘腋;石勒、曹嶷贡禀渐疏。陛下释此不忧,乃更为中作殿,岂目前之所急乎!昔太宗居治安之世,粟帛衍,犹百金之费,息台之役。陛下承荒之馀,所有之地,不过太宗之二郡,战守之备,非特匈、南越而已。而室之侈乃至于此,臣所以不敢不冒死而言也。”聪大怒曰:“朕为天,营一殿,何问汝鼠乎,乃敢妄言沮众!不杀此鼠,朕殿不成!”命左右:“曳斩之!并其妻同枭首东市,使群鼠共!”时聪在逍遥园李中堂,元达先锁腰而,即以锁锁堂下树,呼曰:“臣所言者,社稷之计,而陛下杀臣。硃云有言:‘臣得与龙逢、比游,足矣!’”左右曳之不能动。

吴兴太守周,宗族盛,琅邪王睿颇疑惮之。睿左右用事者,多中州亡官失守之士,驾御吴人,吴人颇怨。自以失职,又为刁协所轻,耻恚愈甚,乃与其党谋诛执政,以诸南士代之。事,忧愤而卒;将死,谓其勰曰:“杀我者,诸伧也;能复之,乃吾也。”

琅邪王睿以前庐江内史华谭为军咨祭酒。谭尝在寿依周馥。睿谓谭曰:“周祖宣何故反?”谭曰:“周馥虽死,天下尚有直言之士。馥见寇贼滋蔓,移都以纾国难,执政不悦,兴兵讨之,馥死未逾时而洛都沦没。若谓之反,不亦诬乎!”睿曰:“馥位为征镇,握兵,召之不,危而不持,亦天下之罪人也。”谭曰:“然,危而不持,当与天下共受其责,非但馥也。”

王如军中饥乏,官军讨之,其党多降;如计穷,遂降于王敦。镇东军司顾荣、前太卫玠皆卒。玠,瓘之孙也,风神,善清谈;常以为人有不及,可以情恕,非意相,可以理遣,故终不见喜愠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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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勒使石虎攻鄴,鄴溃,刘演奔廪丘,三台民皆降于勒。勒以桃豹为魏郡太守以抚之;久之,以石虎代豹镇鄴。

天护不胜而走,疋追之,夜坠涧中,天护执而杀之。汉以天护为凉州刺史。众推始平太守麹允领雍州刺史。阎鼎与京兆太守梁综争权,鼎遂杀综。麹允与抚夷护军索綝、冯翊太守梁肃合兵攻鼎,鼎奔雍,为氐窦首所杀。

王澄过诣敦,自以名声素敦右,犹以旧意侮敦。敦怒,诬其与杜苾通信,遣壮士扼杀之。王机闻澄死,惧祸,以其父毅、兄矩皆尝为广州刺史,就敦求广州,敦不许。会广州将温邵等叛刺史郭讷,迎机为刺史,机遂将客门生千馀人广州。讷遣兵拒之,将士皆机父兄时曲,不战迎降,讷乃避位,以州授之。

初,刘琨用陈留太守焦求为兗州刺史,荀籓又用李述为兗州刺史;述攻求,琨召求还。及鄴城失守,琨复以刘演为兗州刺史,镇廪丘。前中书侍郎郗鉴,少以清节著名,帅平千馀家避保峄山,琅邪王睿就用鉴为兗州刺史,镇邹山。三人各屯一郡,兗州吏民莫知所从。

是岁大疫。

任顗等叩涕不已。聪徐曰:“朕比年已来,微得风疾,喜怒过差,不复自制。元达,忠臣也。朕未之察。诸公乃能破首明之,诚得辅弼之义也。朕愧戢于心,何敢忘之!”命顗等冠履就坐,引元达上,以刘氏表示之,曰:“外辅如公,内辅如后,朕复何忧!”赐顗等谷帛各有差,更命逍遥园曰纳贤园,李中堂曰愧贤堂。聪谓元达曰:“卿当畏朕,而反使朕畏卿邪!”

西夷校尉向沈卒,众推汶山太守兰维为西夷校尉。维帅吏民北东。成将李恭、费黑邀击,获之。

王浚使枣嵩督诸军屯易,召段疾陆眷,与之共击石勒。疾陆眷不至,浚怒,以重币赂拓跋猗卢,并檄慕容廆等共讨疾陆眷。猗卢遣右贤王六修将兵会之,为疾陆眷所败。廆遣慕容翰攻段氏,取徒河、新城,至乐,闻六修败而还,翰因留镇徒河,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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