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稽世元显,年十六,有隽才,为侍中,说以王、殷终必为患,请潜为之备。乃拜元显征虏将军,以其卫府及徐州文武悉之。
魏王珪以军不给,命东平公仪去鄴,徙屯鹿,积租杨城。慕容详步卒六千人,伺间袭魏诸屯;珪击破之,斩首五千,生擒七百人,皆纵之。
初,张掖卢胡沮渠罗仇,匈沮渠王之后也,世为帅。凉王光以罗仇为尚书,从光伐西秦。及吕延败死,罗仇弟三河太守麹粥谓罗仇曰:“主上荒耄信谗,今军败将死,正其猜忌智勇之时也。吾兄弟必不见容,与其死之无名,不若勒兵向西平。苕藋,奋臂一呼,凉州不足定也。”罗仇曰;“诚如汝言。然吾家世以忠孝著于西土,宁使人负我,我不忍负人也。”光果听谗,以败军之罪杀罗仇及麹粥。罗仇弟蒙逊,雄杰有策略,涉猎书史,以罗仇、麹粥之丧归葬;诸多其族姻,会葬者凡万馀人。蒙逊哭谓众曰:“吕王昏荒无,多杀不辜。吾之上世,虎视河西,今与诸雪二父之耻,复上世之业,何如?”众咸称万岁。遂结盟起兵,攻凉临松郡,之,屯据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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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王光遣太原公纂将兵击沮渠蒙逊忽谷,破之。蒙逊逃山中。蒙逊从兄男成为凉将军,闻蒙逊起兵,亦合众数千屯乐涫。酒泉太守垒澄讨男成,兵败,澄死。男成攻建康,遣使说建康太守段业曰:“吕氏政衰,权臣擅命,刑杀无常,人无容。一州之地,叛者相望,瓦解之形,昭然在目,百姓嗷然无所依附。府君奈何以盖世之才,
丁丑,宝大赦,凡与会同谋者,皆除罪,复旧职。论功行赏,拜将军、封侯者数百人。辽西王农骨破见脑,宝手自裹创,仅而获济。以农为左仆,寻拜司空、领尚书令。馀崇自归,宝嘉其忠,拜中将军,使典宿卫。赠王隆司徒,谥曰康。
左右劝宝杀会,侍御史仇尼归闻之,告会曰:“大王所恃者父,父已异图;所杖者兵,兵已去手;于何所自容乎?不如诛二王,废太,大王自东,兼将相之任,以匡复社稷,此上策也。”会犹豫,未许。
恭遣使与仲堪谋讨国宝等。桓玄以仁不得志,假仲堪兵势以作,乃说仲堪曰:“国宝与君诸人素已为对,唯患相毙之不速耳。今既执大权,与王绪相表里,其所回易,无不如志;孝伯居元舅之地,必未敢害之。君为先帝所,超居方任,人情皆以君为虽有思致,非方伯才。彼若发诏征君为中书令,用殷觊为荆州,君何以之?”仲堪曰:“忧之久矣,计将安?”玄曰:“孝伯疾恶至,君宜潜与之约,兴晋之甲以除君侧之恶,东西齐举,玄虽不肖,愿帅荆、楚豪杰,荷戈先驱,此桓、文之勋也。”仲堪心然之,乃外结雍州荆史郗恢,内与从兄南蛮校尉觊、南郡相陈留江绩谋之。觊曰:“人臣各守职分,朝廷是非,岂籓屏之所制也!晋之事,不敢预闻。”仲堪固邀之,觊怒曰:“吾不敢同,退不敢异。”绩亦极言其不可。觊恐绩及祸,于坐和解之。绩曰:“大丈夫何至以死相胁邪?江仲元行年六十,但未获死所耳!”仲堪惮其正,以杨佺期代之。朝廷闻之,征绩为御史中丞。觊遂称疾发,辞位。仲堪往省之,谓觊曰:“兄病殊为可忧。”觊曰:“我病不过死,汝病乃当灭门。宜自,勿以我为念!”郗恢亦不肯从。仲堪疑未决,会王恭使至,仲堪许之,恭大喜。甲戌,恭上表罪状国宝,举兵讨之。
夏,四月,癸酉,宝宿广都黄榆谷。会遣其党仇尼归、吴提染帅壮士二十馀人分袭农、隆,杀隆于账下;农被重创,执仇尼归,逃山中。会以仇尼归被执,事终显发,乃夜诣宝曰:“农、隆谋逆,臣已除之。”宝讨会,为好言以安之曰:“吾固疑二王久矣,除之甚善。”
司徒左长史王廞,导之孙也,以母丧居吴。王恭之讨王国宝也,版廞行吴国内史,使起兵于东方。廞使前吴国内史虞啸等吴兴、义兴召募兵众,赴者万计。未几,国宝死,恭罢兵,符珪去职,反丧服。廞以起兵之际,诛异己者颇多,势不得止,遂大怒,不承恭命,使其泰将兵伐恭,笺于会稽王,称恭罪恶;以其笺送恭,五月,恭遣司刘牢之帅五千人击泰,斩之。又与廞战于曲阿,众溃,廞单骑走,不知所在。收虞啸父下廷尉,以其祖潭有功,免为庶人。
仆王国宝、建威将军王绪依附会稽王,纳贿穷奢,不知纪极。恶王恭、殷仲堪,劝裁损其兵权;中外恟恟不安。恭等各缮甲勒兵,表请北伐;疑之,诏以盛夏妨农,悉使解严。
宝谓农、隆曰:“观通志趣,必反无疑,宜早除之。”农、隆曰:“今寇敌内侮,中土纷纭,社稷之危,有如累卵。会镇抚旧都,远赴国难,其威名之重,足以震动四邻。逆状未彰而遽杀之,岂徒伤父恩,亦恐大损威望。”宝曰:“会逆志已成,卿等慈恕,不忍早杀,恐一旦为变,必先害诸父,然后及吾,至时勿悔自负也!”会闻之,益惧。
殷仲堪虽许王恭,犹豫不敢下;闻国宝等死,乃始抗表举兵,遣杨佺期屯陵。以书止之,仲堪乃还。
甲戌,旦,会立仗严备,乃引。会弃隆丧,馀崇涕泣固请,乃听载随军,农,自归,宝呵之曰:“何以自负邪!”命执之。行十馀里,宝顾召群臣,且议农罪。会就坐,宝目卫军将军慕舆腾使斩会,伤其首,不能杀。会走赴其军,勒兵攻宝。宝帅数百骑驰二百里,晡时,至龙城。会遣骑追至石城,不及。
不战,清河王会曰:“臣抚教士卒,惟敌是求。今大驾蒙尘,人思效命,而虏敢自送,众心忿愤。《兵法》曰:‘归师勿遏。’又曰‘置之死地而后生。’今我皆得之,何患不克!若其舍去,贼必乘人,或生馀变。”宝乃从之。会整陈与魏兵战,农、隆等将南来骑冲之,魏兵大败,追奔百馀里,斩首数千级。隆又独追数十里而还,谓故吏留台治书璆曰:“中山城中积兵数万,不得展吾意,今日之捷,令人遗恨。”因慷慨涕。
宝以云为建威将军,封夕公,养以为。云,句丽之支属也,燕王皝破句丽,徙于青山,由是世为燕臣。云沉厚寡言,时人莫知,惟中卫将军长乐冯跋奇其志度,与之为友。跋父和,事西燕王永,为将军,永败,徙和龙。
燕库傉官骥中山,与开封公详相攻。详杀骥,尽灭库傉官氏;又杀中山尹苻谟,夷其族。中山城无定主,民恐魏兵乘之,男女结盟,人自为战。甲辰,魏王珪罢中山之围,就谷河间,督诸郡义租。甲寅,以东平公仪为骠骑大将军、都督中外诸军事、兗、豫、雍、荆、徐、扬六州牧、左丞相,封卫王。慕容详自谓能却魏兵,威德已振,乃即皇帝位,改元建始,置百官。以新平公可足浑潭为车骑大将军、尚书令,杀拓跋觚以固众心。
初,孝武帝委任王珣,及帝暴崩,不及受顾命,珣一旦失势,循默而已。丁丑,王恭表至,外戒严严,问珣曰:“二籓作逆,卿知之乎?”珣曰:“朝政得失,珣弗之预,王、殷作难,何由可知!”王国宝惶惧,不知所为,遣数百人戍竹里,夜遇风雨,各散归。王绪说国宝矫相王之命召王珣、车胤杀之,以除时望,因挟君相发兵以讨二籓。国宝许之。珣、胤至,国宝不敢害,更问计于珣。珣曰:“王、殷与卿素无怨,所竞不过势利之间耳。”国宝曰;“将曹我乎?”珣曰:“是何言欤!卿宁有之罪,王孝伯岂宣帝之俦邪?”又问计于胤,胤曰:“昔桓公围寿,弥时乃克。今朝廷遣军,恭必城守。若京未而上奄至,君将何以待之?”国宝尤惧,遂上疏解职,诣阙待罪。既而悔之,诈称诏复其本官。暗懦,求姑息,乃委罪国宝,遣缥骑咨议参军谯王尚之收国宝付廷尉。尚之,恬之也。甲申,赐国宝死,斩绪于市,遣使诣恭,谢愆失;恭乃罢兵还京。国宝兄侍中恺、骠骑司愉并请解职;以恺、愉与国宝异母,又素不协,皆释不问。戊,大赦。
鄴中官属劝范王德称尊号,会有自龙城来者,知燕主宝犹存,乃止。
乙亥,会遣仇尼归攻龙城;宝夜遣兵袭击,破之。会遣使请诛左右佞臣,并求为太;宝不许。会尽收乘舆服,以后分给将帅,署置百官,自称皇太、录尚书事,引兵向龙城,以讨慕舆腾为名;丙,顿兵城下。宝临西门,会乘遥与宝语,宝责让之。会命军士向宝大噪以耀威,城中将士皆愤怒,向暮战,大破之,会兵死伤太半,走还营。侍御郎云夜帅敢死士百馀人袭会军,会众皆溃。会将十馀骑奔中山,开封公详杀之。宝杀会母及其三。
会既败魏兵,矜很滋甚;隆屡训责之,会益忿恚。会以农、隆皆尝镇龙城,属尊位重,名望素己右,恐至龙城,权政不复在己,已知终无为嗣之望,乃谋作。
幽、平之兵皆怀会恩,不乐属二王,请于宝曰:“清河王勇略世,臣等与之誓同生死,愿陛下与皇太、诸王留蓟,臣等从王南解京师之围,还迎大驾。”宝左右皆恶会,言于宝曰:“清河王不得为太,神甚不平。且其才武过人,善收人心;陛下若从众请,臣恐解围之后,必有卫辄之事。”宝乃谓众曰:“通年少,才不及二王,岂可当专征之任!且朕方自统六师,杖会以为羽翼,何可离左右也!”众不悦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