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珪命有司正封畿,标里,平权衡,审度量;遣使循行郡国,举奏守宰不法者,亲考察黜陟之。
弘引兵弃张掖东走,段业徙治张掖,将追击弘。沮渠蒙逊谏曰:“归师勿遏,穷寇勿追,兵家之戒也。”业不从,大败而还,赖蒙逊以免。业城西安,以其将臧莫孩为太守。蒙逊曰:“莫孩勇而无谋,知不知退;此乃为之筑冢,非筑城也!”业不从,莫孩寻为吕纂所破。
于是龙城自夏不雨至于秋七月,汗日诣燕诸庙及宝神座顿首祷请,委罪于兰加难。堤及加难闻之,怒,且惧诛。乙巳,相与帅所袭仇尼慕军,败之。汗大惧,遣太穆将兵讨之。穆谓汗曰:“慕容盛,我之仇雠,必与奇相表里,此乃腹心之疾,不可养也,宜先除之。”汗杀盛,先引见,察之。盛妃知之,密以告盛,盛称疾不,汗亦止不杀。
会稽世元显言于曰:“前不讨王恭,故有今日难。今若复从其,则太宰之祸至矣。不知所为,悉以事委元显,日饮醇酒而已。元显聪警,涉文义,志气果锐,以安危为己任。附会之者,谓元显神武,有明帝之风。
王恭素以才地陵,既杀王国宝,自谓威无不行,仗刘牢之为爪牙而但以曲将遇之,牢之负其才,怀耻恨。元显知之,遣庐江太守素说牢之,使叛恭,许事成即以恭位号授之;又以书遗牢之,为陈祸福。牢谓其敬宣曰;“王恭昔受先帝大恩,今为帝舅,不能翼王室,数举兵向京师,吾不能审恭之志,事捷之日,必能为天相王之下乎?吾奉国威灵,以顺讨逆,何如?”敬宣曰:“朝廷虽无成、康之,亦无幽、厉之恶;而恭恃其兵威,暴蔑王室。大人亲非骨,义非君臣,虽共事少时,意好不协,今日讨之,于情义何有!”
宁朔将国邓启方、南太守闾丘羡将兵二万击南燕,与南燕中军将国法、抚军将军和战于城,启方等兵败,单骑走免。
燕太原王奇,楷之,兰汗之外孙也,汗亦不杀,以为征南将军,得见长乐王盛。盛潜使奇逃起兵。奇起兵于建安,众至数千,汗遣兰堤讨之。盛谓汗曰:“善驹小儿,未能办此,岂非有假托其名为内应者乎!太尉素骄,难信,不宜委以大众。”汗然之,罢堤兵,更遣抚军将军仇尼慕将兵讨奇。
时内外疑阻,津逻严急,仲堪以斜绢为书,内箭簳中,合镝漆之,因庾楷以送恭。恭发书,绢文角戾,不复能辨仲堪手书,疑楷诈为之,且谓仲堪去年已违期不赴,今必不动,乃先期举兵。司刘牢之谏曰:“将军,国之元舅;会稽王,天叔父也。会稽王又当国秉政,向为将军戮其所王国宝、王绪,又送王廞书,其伏将军已多矣。顷所援任,虽未允惬,亦非大失。割庾楷四郡以王愉,于将军何损!晋之甲,岂可数兴乎!”恭不从,上表请讨王愉、司尚之兄弟。
辛亥,告于太庙,令曰:“赖五祖之休,文武之力,宗庙社稷幽而复显。不独孤以眇眇之免不同天之责,凡在臣民皆得明目当世。”因大赦,改元建平。盛谦不敢称尊号,以长乐王摄行统制。诸王皆降称公,以东公为尚书左仆,卫、璆、鲁恭、王腾为尚书,悦真为侍中,,哲为中书监,张通为中领军,自馀文武各复旧位。改谥宝曰惠闵皇帝,庙号烈宗。初,太原王奇举兵建安,南、北之民翕然从之。兰汗遣其兄全讨奇,奇击灭之,匹不返,屯乙连。盛既诛汗,命奇罢兵。奇用丁零严生、乌桓王龙之谋,遂不受命,甲寅,勒兵三万馀人至横沟,去龙城十里。盛击,大破之,执奇而还,斩其党百馀人,赐奇死,桓王之嗣遂绝。群臣固请上尊号,盛弗许。
乙未,燕以东公为尚书令,张通为左仆,卫为右仆,慕容豪为幽州刺史,镇如。
俄而杨佺期、桓玄至石,殷仲堪至芜湖。元显自竹里驰还京师,遣丹杨尹王恺等发京邑士民数万人据石以拒之。佺期、玄等上表理王恭,求诛刘牢之。牢之帅北府之众驰赴京师,军于新亭。佺期、玄见之失,回军蔡洲。朝廷未知西军虚实,仲堪等拥众数万,充斥郊畿,内外忧。
殷仲堪闻恭举兵,自以去岁后期,乃勒兵趣发。仲堪素不习为将,悉以军事委南郡相杨佺期兄弟,使佺期帅舟师五千为前锋,桓玄次之,仲堪帅兵二万,相继而下。佺期自以其先汉太尉震至父亮,九世皆以才德著名,矜其门地,谓江左莫及。有以比王珣者,佺期犹恚恨。而时以其晚过江,婚宦失类,佺期及兄广、弟思平、从弟孜敬皆犷,每排抑之。佺期常慷慨切齿,因事际以逞其志,故亦赞成仲堪之谋。
使人说楷曰;“昔我一卿,恩如骨,帐中之饮,结带之言,可谓亲矣。卿今弃旧,结新援,忘王恭畴昔陵侮之耻乎!若委而臣之,使恭得志,必以卿为反覆之人,安肯相亲信!首且不可保,况富贵乎!”楷怒曰:“王恭昔赴山陵,相王忧惧无计,我知事急,寻勒兵而至,恭不敢发。去年之事,我亦俟命而动。我事相王,无相负者。相王不能拒恭,反杀国宝及绪,自尔已来,谁敢复为相王尽力者!庾楷实不能以百助人屠灭。”时楷已应恭檄,正征士。信返,朝廷忧惧,内外戒严。
桓玄求为广州。会稽王忌玄,不使居荆州,因其所,以玄为督、广二州军事、广州刺史;玄受命而不行。豫州刺史庾楷以割其四郡使王愉督之,上疏言:“江州内地,而西府北带寇戎,不应使愉分督。”朝廷不许。楷怒,遣其鸿说王恭曰:“尚之兄弟复秉机权,过于国宝,假朝威削弱方镇,惩艾前事,为祸不测。今及其谋议未成,宜早图之。”恭以为然,以告殷仲堪、桓玄。仲堪、玄许之,推恭为盟主,刻期同趣京师。
九月,辛卯,加会稽王黄钺,以世元显为征讨都督,遣卫将军王珣、右将军谢琰将兵讨王恭,谯王尚之将兵讨庾楷。
魏王珪迁都平城,始营室,建宗庙,立社稷。宗庙岁五祭,用分、至及腊。
恭参军何澹之知其谋,以告恭。恭以澹之素与牢之有隙,不信。乃置酒请牢之,于众中拜之为兄,兵甲,悉以之,使帅帐下督颜延为前锋。牢之至竹里,斩延以降;遣敬宣及其婿东莞太守雅之还袭恭。恭方城曜兵,敬宣纵骑横击之,恭兵皆溃。恭将城,雅之已闭城门。恭单骑奔曲阿,素不习,髀中生疮。曲阿人殷确,恭故吏也,以船载恭,将奔桓玄,至长塘湖,为人所告,获之,送京师,斩于倪塘。恭临刑,犹理须鬓,神自若,谓临刑者曰:“我暗于信人,所以至此,原其本心,岂不忠于社稷邪!但令百世之下知有王恭耳。”并其弟党与皆死。以刘牢之为都督兗、表、冀、幽、并、徐、扬州、晋陵诸军事以代恭。
左卫将军桓修,
汉氏以来,皆无尺土之资。我国家百世相承,开基代北,遂抚有方夏,今宜以代为号。”黄门侍郎崔宏曰:“昔商人不常厥居,故两称殷、商;代虽旧,其命惟新,登国之妆,已更曰魏。夫魏者,大名,神州之上国民,宜称魏如故。”珪从之。
八月,佺期、玄奄至湓。王愉无备,惶遽奔临川,玄遣偏军追获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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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旱、卫双、刘忠、张豪、张真,皆盛素所厚也,而穆引以为腹心,旱、双得至盛所,潜与盛结谋。丁未,穆击堤、加难等,破之。庚戌,飨将士,汗、穆皆醉,盛夜如厕,因逾垣于东,与旱等共杀穆。时军未解严,皆聚在穆舍,闻盛得,呼跃争先,攻汗,斩之。汗鲁公和、陈公扬分屯令支、白狼,盛遣旱、真袭诛之。堤、加难亡匿,捕得,斩之。于是内外帖然,士女相庆。宇文帅壮士数百来赴,盛拜为大宗正。
己亥,谯王尚之大破庾楷于渚,楷单骑奔桓玄。会稽王以尚之为豫州刺史,弟恢之为骠骑司、丹杨尹,允之为吴国内史,休之为襄城太守,各拥兵以为己援。乙巳,桓玄大破官军于白石。玄与杨佺期至横江,尚之退走,恢之所领军皆没。丙午,屯中堂,元显守石,己酉,王珣守北郊,谢琰屯宣门,以备之。
杨轨自恃其众,与凉王光决战,郭黁每以天抑止之。凉常山公弘镇张掖,段业使沮渠男成及王德攻之;光使太原公纂将兵迎之。杨轨曰:“吕弘兵一万,若与光合,则姑臧益,不可取矣。”乃与秃发利鹿孤共邀击纂,纂与战,大破之;轨奔王乞基。黁褊急残忍,不为士民所附,闻轨败走,降西秦。西秦王乾归以为建忠将军、散骑常侍。
燕以河间公熙为侍中、车骑大将军、中领军、司隶校尉,城公元为卫将军。元,宝之也。又以刘忠为左将军,张豪为后将军,并赐姓慕容氏。李旱为中常侍、辅国将军,卫双为前将军,张顺为镇西将军、昌黎尹,张真为右将军;皆封公。
乙亥,燕步兵校尉勤等谋反,伏诛;事连骠骑将军公崇、崇弟东平公澄,皆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