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则陛下弼，适所以祸之；愿去其左右，损其威权，如此，非特安弼，乃所以安宗庙社稷。”兴不应。大司农窦温、司徒左长史王弼皆密疏劝兴立弼为太，兴虽不从，亦不责也。

兴疾笃，弼潜聚众数千人，谋作。姚裕遣使以弼逆状告诸兄在籓镇者，于是姚懿治兵于蒲孤，镇东将军、豫州牧洸治兵于洛，平西将军谌治兵于雍，皆赴长安讨弼。会兴疾瘳，见群臣，征虏将军刘羌泣以告兴。梁喜、尹昭请诛弼，且曰：“苟陛下不忍杀弼，亦当夺其权任。”兴不得已，免弼尚书令，使以将军、公还第。懿等各罢兵。

懿、洸、谌与姚宣皆朝，使裕白兴，求见，兴曰：“汝等正论弼事耳，吾已知之。”裕曰：“弼苟有可论，陛下所宜垂听；若懿等言非是，便当置之刑辟，奈何逆抿之！”于是引见懿等于谘议堂。宣涕极言，兴曰：“吾自之，非汝曹所忧。”抚军东曹属姜虬上疏曰：“广平公弼，衅成逆著，路皆知之。昔文王之化，刑于寡妻；今圣朝之，起自，虽忍掩蔽，而逆党扇惑不已，弼之心何由可革！宜斥散凶徒，以绝祸端。”兴以虬表示梁喜曰：“天下人皆以吾儿为实，将何以之？”喜曰：“信如虬言，陛下早宜裁决。”兴默然。

唾契汗、乙弗等皆叛南凉，南凉王傉檀讨之，邯川护军孟恺谏曰：“今连年饥馑，南炽磐，北蒙逊，百姓不安。远征虽克，必有后患；不如与炽磐结盟通籴，抚杂，足缮兵，俟时而动。”傉檀不从，谓太虎台曰：“蒙逊近去，不能猝来，旦夕所虑，唯在炽磐。然炽磐兵少易御，汝谨守乐都，吾不过一月必还矣。”乃帅骑七千袭乙弗，大破之，获羊四十馀万。

河南王炽磐闻之，袭东都。群臣咸以为不可。太府主簿焦袭曰：“傉檀不顾近患而贪远利，我今伐之，绝其西路，使不得还救。则虎台独守穷城，可坐禽也。此天亡之时，必不可失。”炽磐从之，帅步骑二万袭乐都。虎台凭城拒守，炽磐四面攻之。

南凉抚军从事中郎尉肃言于虎台曰：“外城广大难守，殿下不若聚国人守内城，肃等帅晋人拒战于外，虽有不捷，犹足自存。”虎台曰：“炽磐小贼，旦夕当走，卿何过虑之！”虎台疑晋人有异心，悉召豪望有谋勇者闭之于内。孟恺泣曰：“炽磐乘虚内侮，国家危于累卵。恺等报恩，退顾妻，人思效死，而殿下乃疑之如是邪！”虎台曰：’吾岂不知君之忠笃，惧馀人脱生虑表，以君等安之耳。”

一夕，城溃，炽磐乐都，遣平远将军捷虔帅骑五千追傉檀，以镇南将军廉屯为都督河右诸军事、凉州刺史，镇乐都；秃发赴单为西平太守，镇西平；以赵恢为广武太守，镇广武；曜武将军王基为晋兴太守，镇浩亹；徙虎台及其文武百姓万馀于枹罕。赴单，乌孤之也。河间人褚匡言于燕王跋曰：“陛下龙飞辽、碣，旧族党，倾首朝，以日为岁，请往迎之。”跋曰：“路数千里，复隔异国，如何可致？”匡曰：“章武临海，舟楫可通，于辽西临渝，不为难也。”跋许之，以匡为游击将军、中书待郎，厚资遣之。匡与跋从兄买、从弟睹自长乐帅五千馀归于和龙，契丹、库莫奚皆降于燕。跋署其大人为归善王。跋弟不避在句丽，跋召之，以为左仆，封常山公。

柔然可汗斛津将嫁女于燕，斛律兄步鹿真谓斛律曰：“幼女远嫁忧思，请以大臣树黎等女为媵。”斛律不许。步鹿真，谓树黎等曰：“斛律以汝女为媵，远适他国。”树黎恐，与步鹿真谋使勇士夜伏于斛律穹庐之后，伺其而执之，与女皆送于燕，立步鹿真为可汗而相之。

初，社仑之徙车也，车人叱洛侯为之乡导以并诸，社仑德之，以为大人。步鹿真与社仑之社共至叱洛侯家，其少妻，妻告步鹿真曰：“叱洛侯奉大檀为主。”大檀者，社仑季父仆浑之也，领别镇西境，素得众心。步鹿真归而发兵围叱洛侯，叱洛侯自杀。遂引兵袭大檀，大檀逆击，破之，执步鹿真及社，杀之，自立为可汗，号牟汗纥升盖可汗。

斛律至和龙，燕王跋赐斛律爵上谷侯，馆之辽东，待以客礼，纳其女为昭仪。斛律上书请还其国，跋曰：“今度国万里，又无内应，若以重兵相送，则馈运难继。兵少则不足成功，如何可还？”斛律固请，曰：“不烦重兵，愿给三百骑，送至敕勒。国人必欣然来迎。”跋乃遣单于前辅万陵帅骑三百送之。陵惮远役，至黑山，杀斛律而还。大檀亦遣使献三千匹、羊万于燕。

六月，泰山太守刘研等帅民七千馀家，河西胡酋刘遮等帅落万馀家，皆降于魏。

戊申，魏主嗣如豺山；丁亥，还平城。

乐都之溃也，南凉安西将军樊尼自西平奔告南凉王傉檀，傉檀谓其众曰：“今妻皆为炽磐所虏，退无所归，卿等能与吾籍乙弗之资，取契汗以赎妻乎？”乃引兵西。众多逃还，傉檀遣镇北将军段苟追之，苟亦不还。于是将士皆散，唯樊尼与中军将军纥、后军将军洛肱、散骑侍郎利鹿不去。傉檀曰：“蒙逊、炽磐昔皆委质于吾，今而归之，不亦鄙乎！四海之广，无所容，何其痛也！与其聚而同死，不若分而或全。樊尼，吾长兄之，宗所寄；吾众在北者垂一万，蒙逊方招怀士民，存亡继绝，汝其从之；匕、洛肱亦与尼俱行。吾年老矣，所适不容，宁见妻而死！”遂归于炽磐，唯利鹿随之。傉檀谓利鹿曰：“吾亲属皆散，卿何独留？”利鹿曰：“臣老母在家，非不思归；然委质为臣，忠孝之，难以两全。臣不才，不难为陛下泣血求救于邻国，敢离左右乎！”亻辱檀叹曰：“知人固未易。大臣亲戚皆弃我去，今日忠义终始不亏者，唯卿一人而已！”

傉檀诸城皆降于炽磐，独尉贤政屯浩宜，固守不下。炽磐遣人谓之曰：“乐都已溃，卿妻皆在吾所，独守一城，将何为也？”贤政曰：’受凉王厚恩，为国籓屏。虽知乐都已陷，妻为禽；先归获赏，后顺受诛。然不知主上存亡，未敢归命；妻小事，岂足动心！若贪一时之利，忘委付之重者，大王亦安用之！”炽磐乃遣虎台以手书谕之，贤政曰：“汝为储副，不能尽节，面缚于人，弃父忘君，堕万世之业。贤政义士，岂效汝乎！”闻傉檀至左南，乃降。

炽磐闻傉檀至，遣使郊迎，待以上宾之礼。秋，七月，炽磐以傉檀为骠骑大将军，赐爵左南公。南凉文武，依才铨叙。岁馀，炽磐使人鸩傉檀；左右请解之，傉檀曰：“吾病岂宜疗邪！”遂死，谥曰景王。虎台亦为炽磐所杀。傉檀保周、贺，俱延覆龙，利鹿孤孙副周，乌孤孙承钵，皆奔河西王蒙逊；久之，又奔魏。魏以保周为张掖王，覆龙为酒泉公，贺西平公，副周永平公，承钵昌松公。魏主嗣贺之才，谓曰：“卿之先与朕同源。”赐姓源氏。

八月，戊，魏主嗣遣邑侯陋孙使于秦。辛丑，遣谒者于什门使于燕，悦力延使于柔然。于什门至和龙，不肯见，曰：“大魏皇帝有诏，须冯王受，然后敢。”燕王跋使人牵令，什门见跋不拜。跋使人其项，什门曰：“冯王拜受诏，吾自以宾主致敬，何若见邪！”跋怒，留什门不遣，什门数众辱之。左右请杀之，跋曰：“彼各为其主耳。”乃幽执什门，降之，什门终不降。久之，衣冠弊坏略尽，虮虱溢。跋遗之衣冠，什门皆不受。

魏主嗣以博士王谅为平南参军，使以平南将军、相州刺史尉太真书与太尉裕相闻。丰真，古真之弟也。

九月，丁已朔，日有之。

冬，十月，河南王炽磐复称秦王，置百官。

燕主跋与夏连和，夏王遣御史中丞乌洛孤如燕莅盟。

十一月，壬午，魏主嗣遣使者巡行诸州，校阅守宰资财，非家所赍者，悉薄为赃。

西秦王炽磐立妃秃发氏为后。

十二月，丙戌朔，柔然可汗大檀侵魏。丙申，魏主嗣北击之。大檀走，遣奚斤等追之，遇大雪，士卒冻死及堕指者什二三。河内人司顺宰自称晋王，魏人讨之，不克。

燕辽西安素弗卒，燕王跋比葬七临之。

是岁，司国璠兄弟聚众数百，潜渡淮，夜广陵城。青州刺史檀祗领广陵相，国璠兵直上听事，祗惊，将御之，被伤而，谓左右曰：“贼乘暗得，掩我不备；但击五鼓，彼惧晓，必走矣。”左右如其言，国璠兵果走，追杀百馀人。

魏博士祭洒崔浩为魏主嗣讲《易》及《洪范》，嗣因问浩天文、术数。浩占决多验，由是有，凡军国密谋皆预之。

夏王立夫人梁氏为王后，璝为太；封延为平公，昌为太原公，为酒泉公，定为平原公，满为河南公，安为中山公。

段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