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巳,魏主畋于韩陵山,遂如汲郡,至枋。
乙巳(初八),北魏国主拓跋嗣到韩陵山狩猎,然后抵达汲郡,又前往枋。
初,德祖在北,与公孙表有旧。表有权略,德祖患之,乃与通音问;密遣人说奚斤,云表与之连谋。每答表书,多所治定;表以书示斤,斤疑之,以告魏主。先是,表与太史令王亮少同营署,好轻侮亮;亮奏“表置军虎牢东,不得便地,故令贼不时灭。”魏主素好术数,以为然,积前后忿,使人夜就帐中缢杀之。
当初,德祖在北方时,与公孙表有旧谊。公孙表有权谋,德祖忧虑,于是决定用反间手段。他致信公孙表,向他问候。公孙表也回信答谢。然后德祖秘密派人告诉奚斤,说公孙表与德祖有谋。德祖每次给公孙表的信,都故意涂改。公孙表每次接到德祖的信,都呈给奚斤看,奚斤却更加怀疑,于是就把德祖和公孙表的事报告了拓跋嗣。从前,公孙表与太史令王亮同在一个官署事,公孙表一向看不起王亮,经常轻蔑地侮辱王亮。现在,王亮乘机上奏拓跋嗣说:“公孙表把军营安扎在虎牢之东,方向不利,有意使敌人不致立时覆灭。”北魏国主拓跋嗣一向迷信巫术,认为果然如此,又勾起多年的积忿,于是,派人夜公孙表的军帐,把公孙表绞死。
乙卯,魏主济自灵昌津,遂如东郡、陈留。
乙卯(十八日),北魏国主拓跋嗣从灵昌津渡黄河南下,前往东郡、陈留。
叔孙建将三万骑东城,城中文武才一千五百人,竺夔、垣苗悉力固守,时奇兵击魏,破之。魏步骑绕城列陈十馀里,大治攻;夔作四重堑,魏人填其三重,为车以攻城,夔遣人从地中,以大麻挽之令折。魏人复作长围,攻逾急。历时浸久,城转堕坏,战士多死伤,馀众困乏,旦暮且陷。檀济至彭城,以司、青二州并急,而所领兵少,不足分赴;青州近,竺夔兵弱,乃与王仲德兼行先救之。
北魏叔孙建率领三万骑兵东城,城中文武官兵才一千五百人。竺夔、垣苗全力固守,而且不时奇兵袭击魏军,击败了北魏的攻。于是北魏步、骑兵绕城排列,阵地纵十多里,大规模地兴造功城武。竺夔组织挖掘的四堑濠,魏军填平了三,并制造车撞击城墙。竺夔派人从地中击,用绳把撞车拉翻,使它摧折。魏军又组成大的包围圈,攻势越发凶猛。时间一久,东城城墙纷纷崩溃,战士死伤惨重,剩下的残兵,又困又乏,东城陷落在即。这时,刘宋镇北将军檀济率军抵达彭城,因司州、青州同时告急,所率军队人数太少,不能分兵救援。因距青州的东城路较近,竺夔兵力又弱,檀济便与徐州刺史王仲德日夜兼程,赶赴东城救援。
甲,刘粹遣李元德袭许昌,斩庾龙。元德因留绥抚,并上租粮。
甲(二十七日),刘宋豫州刺史刘粹,派颍川太守李元德,袭击许昌,斩杀北魏委任的颍川太守庾龙。李元德于是留驻许昌,安抚百姓,缴上征收的租赋。
魏主至盟津。于栗造浮桥于冶阪津。乙丑,魏主引兵北济,西如河内。娥清、周几、闾大徇地至湖陆、平,民屯聚而之。清等尽攻破平诸县,灭数千家,虏掠万余;兖州刺史郑顺之戍湖陆,以兵少不敢。
北魏国主拓跋嗣抵达盟津。黑将军于栗在冶阪津搭建黄河浮桥。乙丑(二十八日),拓跋嗣率军北渡黄河,向西前往河内。中领军娥清、宋兵将军周几、期思侯闾大,带兵攻略土地,他们先后到达湖陆、平,当地的居民聚集在城堡中,发箭击。娥清等大怒,连续攻破平各县,屠杀数千家,掠获一万余人。当时,刘宋兖州刺史郑顺之驻守湖陆,因手下兵少,不敢击。
魏主又遣并州刺史伊楼助奚斤攻虎牢;德祖随方抗拒,颇杀魏兵,而将士稍零落。
北魏国主拓跋嗣又派遣并州刺史伊楼帮助奚斤攻虎牢;刘宋守将德祖随机应变,顽抵抗,斩杀很多魏兵,而自己的将士也日渐减少。
夏,四月,丁卯,魏主如成皋,绝虎牢汲河之路。停三日,自督众攻城,竟不能下,遂如洛观《石经》。遣使祀嵩。
夏季,四月,丁卯(初一),北魏国主拓跋嗣到达成皋,切断了虎牢到黄河汲的路。停留了三日,然后亲自督战,攻打虎牢城,仍然没有攻下。于是他又绕前往洛观看《石经》。派遣使臣祭祀嵩山。
叔孙建攻东,堕其北城三十许步;刁雍请速,建不许,遂不克,及闻檀济等将至,雍又谓建曰:“贼畏官军突骑,以锁连车为函陈。大岘已南,狭隘,车不得方轨,雍请将所募兵五千据险以邀之,破之必矣。”时天暑,魏军多疫。建曰:“兵人疫病过半,若相持不休,兵自死尽,何须复战!今全军而返,计之上也。”己巳,济军于临朐。壬申,建等烧营及械而遁;济至东,粮尽,不能追。竺夔以东城坏,不可守,移镇不其城。
北魏楚兵将军叔孙建正在攻打东城,东城的北城坍塌三十余步,北魏青州刺史刁雍请示从此缺冲城去,叔孙建不同意,于是东城仍攻取不下。等到他们听说檀济的援军即将到来,刁雍又对叔孙建说:“竺夔等畏惧我们骑兵的突击,所以把车辆锁在一起,构筑方阵。大岘山以南,路狭窄,车辆不能并行,我请您允许我带领我所募集的五千士卒,据守险要,阻击宋兵,定能取胜。”当时正值大暑,天气炎,魏军士卒很多都染上了瘟疫。叔孙建说:“队中一半以上的士卒都染上了疫病,如果僵持下去,士卒会死光,哪里需要敌人再战?现在保存实力,安全撤退是上策。”己巳(初三),刘宋征北将军檀济驻军临朐。壬申(初六),叔孙建等焚烧大营及各军械,撤退。檀济大军抵达东,军饷不济,不能追击北魏逃军。青州刺史竺夔因东城破坏较重,不能再守,于是移兵不其城镇守。
叔孙建自东趋台,济分遣王仲德向尹卯。济停军湖陆,仲德未至尹卯,闻魏兵已远,还就济。刁雍遂留镇尹卯,招集谯、梁、彭、沛民五千余家,置二十七营以领之。
叔孙建率从东前往台,刘宋大将檀济派遣王仲德向尹卯。檀济则驻军湖陆。王仲德还没有到尹卯,听说魏兵已逃得很远,于是不再追赶,回军与檀济会合。而北魏的青州刺史刁雍留下驻守尹卯,招募谯郡、梁郡、彭城郡、沛郡等地百姓五千余家,设立二十七个营寨由刁雍统一指挥。
[12]蛮王梅安帅渠帅数十人贡于魏。初,诸蛮本居江、淮之间,其后落滋蔓,布于数州,东连寿,西通、蜀,北接汝、颍,往往有之。在魏世不甚为患;及晋,稍益繁昌,渐为寇暴。及刘、石中原,诸蛮无所忌惮,渐复北徙,伊阙以南,满于山谷矣。
[12]中原蛮族首领梅安率领手下将帅数十人,向北魏贡。最初,各个蛮族落本来居住在淮河、长江之间地带,后来落人增长很快,使蛮族人的势力遍布数州,东连寿,西达、蜀,北到汝、颍,到都有。在曹魏时期,为患还不太大;到了晋朝,蛮族更加繁盛,于是渐渐变成大的盗势力。等到刘曜、石勒等南侵大中原时,这些蛮族落更加肆无忌惮,又逐渐向北迁徙,于是,伊阙以南的地区,山间谷底遍布的全是蛮人。
[13]河西世政德攻晋昌,克之。唐契及弟和、甥李宝同奔伊吾,招集遗民,归附者至二千余家,臣于柔然,柔然以契为伊吾王。
[13]河西世沮渠政德攻击唐契据守的晋昌,随即攻克。唐契跟他的弟弟唐和、外甥李宝一逃往伊吾,招收逃亡的遗民,归附他们的有二千余家,向柔然汗国称臣。柔然汗国封唐契为伊吾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