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尚未读完,请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帝自在东,不好学,唯嬉戏无度;重涩少言。及即位,不与朝士相接,专亲信宦官及左右御刀、应敕等。
始安王遥光素有异志,与其弟荆州刺史遥欣密谋举兵据东府,使遥欣自江陵引兵急下,刻期将发,而遥欣病卒。江祏被诛,帝召遥光殿,告以祏罪,遥光惧,还省,即狂号哭,遂称疾不复台。
魏世宗以彭城王勰为相;勰屡陈遗旨,请遂素怀,帝对之悲恸。勰恳请不已,乃以勰为使持节、侍中、都督冀、定等七州诸军事、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定州刺史。勰犹固辞,帝不许,乃之官。
魏任城王澄以王肃羁旅,位加己上,意颇不平。会齐人降者严叔懋告肃谋逃还江南,澄辄禁止肃,表称谋叛;案验无实。咸王禧等奏澄擅禁宰辅,免官还第,寻为雍州刺史。
帝自是无所忌惮,益得自恣,日夜与近习于后堂鼓叫戏。常以五更就寝,至晡乃起。群臣节、朔朝见,晡后方前,或际暗遣。台阁案奏,月数十日乃报,或不知所在;宦者以裹鱼还家,并是五省黄案。帝常习骑致适,顾谓左右曰:“江祏常禁吾乘;小若在,吾岂能得此!”因问:“祏亲戚馀谁?”对曰:“江祥今在冶。”帝于上作敕,赐祥死。
己未,垣历生从南门战,因弃槊降曹虎,虎命斩之。遥光大怒,于床上自踊,使杀历生。其晚,台军以火箭烧东北角楼。至夜,城溃,遥光还小斋帐中,著衣帢坐,秉烛自照,令人反拒,斋阁皆重关,左右并逾屋散。台军主刘国宝等先,遥光闻外兵至,灭烛扶匐床下。军人排阁,于暗中牵,斩之。台军城,焚烧室屋且尽。刘沨走还家,为人所杀。荆州将潘绍闻遥光作,谋应之。西郎司夏侯详呼绍议事,因斩之,州府以安。
初,宗虽顾命群公,而多寄腹心在江祏兄弟。二江更直殿内,动止关之。帝稍行意,徐孝嗣不能夺,萧坦之时有异同,而祏执制确,帝忿之。帝左右会稽茹法珍、吴兴梅虫儿等,为帝所委任,祏常裁折之,法珍等切齿。徐都嗣谓祏曰:“主上稍有异同,讵可尽相乖反!”祏曰:“但以见付,必无所忧。”
暄以遥光若立,己失元舅之尊,不肯同祏议;故祏迟疑久不决。遥光大怒,遣左右黄昙庆刺暄于青溪桥。昙庆见暄伍多,不敢发;暄觉之,遂发祏谋,帝命收祏兄弟。时祀直内殿,疑有异,遣信报祏曰:“刘暄似有异谋。今作何计?”祏曰:“政当静以镇之。”俄有诏召祏见,停中书省。初,袁文旷以斩王敬则功当封,祏执不与;帝使文旷取祏,文旷以刀环筑其心曰:“复能夺我封不!”并弟祀皆死。刘暄闻祏等死,眠中大惊,投外,问左右:“收至未?”良久,意定,还坐,大悲曰:“不念江,行自痛也!”
夜,遣数百人破东冶,囚,于尚方取仗。又召骁骑将军垣历生,历生随信而至。萧坦之宅在东府城东,遥光遣人掩取之,坦之袒逾墙走向台。逢游逻主颜端,执之,坦之告以遥光反,不信;自往詷问,知实,乃以与坦之,相随台。遥光又掩取尚书左仆沈文季于其宅,以为都督,会文季已台。垣历生说遥光帅城内兵夜攻台,辇荻烧城门,曰:“公但乘舆随后,反掌可克!”遥光狐疑不敢。天稍晓,遥光戎服听事,命上仗登城行赏赐。历生复劝军,遥光不肯,冀台中自有变。及日,台军稍至。台中始闻,众情惶惑;向晓,有诏召徐孝嗣,孝嗣,人心乃安。左将军沈闻变,驰西掖门。或劝戎服,约曰:“台中方扰攘,见我戎服,或者谓同遥光。”乃硃衣而。
先是,遥光弟豫州刺史遥昌卒,其曲皆归遥光。及遥欣丧还,停东府前渚,荆州众力送者甚盛。帝既诛二江,虑遥光不自安,迁为司徒,使还第,召谕旨。遥光恐见杀,乙卯晡时,收集二州曲于东府东门,召刘沨、刘晏等谋举兵,以讨刘暄为名。
六月,戊辰,魏追尊皇妣氏为文昭皇后,飨祖,增修旧冢,号终宁陵。追赐后父飏爵海公,谥曰敬,以其嫡孙猛袭爵;封后兄肇为平原公,肇弟显为澄城公;三人同日受封。魏主素未识诸舅,始赐衣帻引见,皆惶惧失措;数日之间,富贵赫奕。
魏南徐州刺史沈陵来降。陵,文季之族也。时魏徐州刺史京兆王愉年少,军府事皆决于兼长史卢渊。渊知陵将叛,敕诸城潜为之备;屡以闻于魏朝,魏朝不听。陵遂杀将佐,帅宿预之众来奔,滨淮诸戊以有备得全。陵在边历年,结边州豪杰。陵既叛,郡县多捕送陵党,渊皆抚而赦之,唯归罪于陵,众心乃安。闰月,丙,立东陵公宝览为始安王,奉靖王后。
丙辰,诏曲赦建康,中外戒严。徐孝嗣以下屯卫城,萧坦之帅台军讨遥光。孝嗣内自疑惧,与沈文季戎服共坐南掖门上,与之共论世事,文季辄引以他辞,终不得及。萧坦之屯湘寺,左兴盛屯东篱门,镇军司曹虎屯青溪大桥。众军围东城三面,烧司徒府。遥光遣垣历生从西门战,台军屡败,杀军主桑天。遥光之起兵也,问咨议参军萧畅,畅正不从。戊午,畅与抚军长史沈昭略潜自南门,诣台自归,众情大沮。畅,衍之弟;昭略,文季之兄也。
秋,八月,戊申,魏用祖遗诏,三夫人以下皆遣还家。
是时,扬州刺史始安王遥光、尚书令徐孝嗣、右仆江祏、右将军萧坦之、侍中江祀,卫尉刘暄更直内省,分日帖敕。雍州刺史萧衍闻之,谓从舅录事参军范张弘策曰:“一国三公犹不堪,况六贵同朝,势必相图,将作矣。避祸图福,无如此州,但诸弟在都,恐罹世患,当更与益州图之耳。”乃密与弘策修武备,它人皆不得预谋。招聚骁勇以万数,多伐材竹,沉之檀溪,积茅如冈阜,皆不之用。中兵参军东平吕僧珍觉其意,亦私橹数百张。先是,僧珍为羽林监,徐孝嗣引置其府,僧珍知孝嗣不能久,固求从衍。是时,衍兄懿罢益州刺史还,仍行郢州事,衍使弘策说懿曰:;’今六贵比肩,人自画敕,争权睚眦,理相图灭。主上自东素无令誉,媟近左右,慓轻忍,安肯委政诸公,虚坐主诺!嫌忌积久,必大行诛戮。始安为赵王,形迹已见;然猜量狭,徒为祸阶。萧坦之忌克陵人,徐孝嗣听人穿鼻,江祏无断,刘暄暗弱;一朝祸发,中外土崩,吾兄弟幸守外籓,宜为计;及今猜防未生,当悉召诸弟,恐异时足无路矣。郢州控带荆、湘,雍州士,世治则竭诚本朝,世则足以匡济;与时退,此万全之策也。若不早图,后悔无及。”弘策又自说懿曰:“以卿兄弟英武,天下无敌,据郢、雍二州,为百姓请命,废昏立明,易于反掌,此桓、文之业也。勿为竖所欺,取笑后。雍州揣之已熟,愿善图之!”懿不从。衍乃迎其弟骠骑外兵参军伟及西中郎外兵参军憺至襄。
己巳,以徐孝嗣为司空;加沈文季镇军将军,侍中、仆如故;萧坦之为尚书右仆、丹尹,右将军如故;刘暄为领军将军;曹虎为散骑常侍、右卫将军。皆赏平始安之功也。
以沈陵为北徐州刺史。
帝失德浸彰,祏议废帝,立江夏王宝玄。刘暄尝为宝玄郢州行事,执事过刻。有人献,宝玄观之,暄曰:“何用观!”妃索煮肫,帐下咨暄,暄曰:“旦已煮鹅,不烦复此。”宝玄恚曰:“舅殊无渭情。”暄由是忌宝玄,不同祏议,更立建安王宝寅。祏密谋于始安王遥光,遥光自以年长,意自取,以微旨动祏。祏弟祀亦以少主难保,劝祏立遥光。祏意回惑,以问萧坦之。坦之时居母丧,起复为领军将军,谓祏曰:“明帝立,已非次,天下至今不服。若复为此,恐四主瓦解,我期不敢言耳。”遂还宅行丧。
祏、祀密谓吏郎谢朓曰:“江夏年少,脱不堪负荷,岂可复行废立!始安年长,纂不乖望。非以此要富贵,政是求安国家耳。”遥光又遣所亲丹丞南刘祏密致意于祏,引以为党,祏不答。顷之,遥光以朓兼知卫尉事,朓惧,即以祏谋告太右卫率左兴盛,兴盛不敢发。朓又说刘暄曰:“始安一旦南面,则刘沨、刘晏居卿今地,但以卿为反覆人耳。”晏者,遥光城局参军也。暄惊,驰告遥光及祏。遥光朓为东郡,朓常轻祏,祏尉议除之。遥光乃收朓付廷尉,与孝嗣、祏、暄等连名启“朓扇动内外,妄贬乘舆,窃论禁,间谤亲贤,轻议朝宰。”朓遂死狱中。
丙申,魏葬孝文帝于长陵,庙号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