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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纪六(2/10)

辛亥,上祀南郊,大赦。

戊戌,魏大赦。

魏徐州刺史元法僧,素附元义,见义骄恣,恐祸及己,遂谋反。魏遗中书舍人张文伯至彭城,法僧谓曰:“吾与汝去危就安,能从我乎?”文伯曰:“我宁死见文陵松柏,安能去忠义而从叛逆乎!”法僧杀之。庚申,法僧杀行台谅,称帝,改元天启,立诸为王。魏发兵击之,法僧乃遣其景仲来降。

清河国郎中令韩熙上书为清河王怿讼冤,乞诛元义等,曰:“昔赵柄秦,令关东鼎沸;今元义专魏,使四方云扰。开逆之端,起于宋维,成祸之末,良由刘腾,宜枭首洿,斩骸沉族,以明其罪。”太后命发刘腾之墓,散其骨,籍没家赀,尽杀其养。以熙为中书舍人。熙,麒麟之孙也。

莫折念生遣兵攻凉州,城民赵天安复执刺史以应之。

初,郑羲之兄孙俨为司徒胡国珍行参军,私得幸于太后,人未之知。萧宝寅西讨,以俨为开府属。太后再摄政,俨请奉使还朝,太后留之,拜谏议大夫、中书舍人,领尝典御,昼夜禁中;每休沐,太后常遣宦者随之,俨见其妻,唯得言家事而已。中书舍人乐安徐纥,有文学,先以诌事赵修,坐徙枹罕。后还,复除中书舍人,又谄事清河王怿;怿死,为雁门太守。还洛,复谄事元义。义败,太后以纥为怿所厚,复召为中书舍人,纥又谄事郑俨。俨以纥有智数,仗为谋主;纥以俨有内,倾承接,共相表里,势倾内外,号为“徐郑”俨累迁至中书令、车骑将军;纥累迁至给事黄门侍郎,仍领舍人,总摄中书、门下之事,军国诏令莫不由之。纥有机辩力,终日治事,略无休息,不以为劳。时有急诏,令数吏执笔,或行或臣,人别占之,造次俱成,不失事理。然无经国大,专好小数,见人矫为恭谨,远近辐凑附之。

初,魏刘腾既卒,胡太后及魏主左右防卫微缓。元义亦自宽,时游于外,留连不返,其所亲谏,义不纳;太后察知之。去秋,太后对帝谓群臣曰:“今隔绝我母,不听往来,复何用我为!我当家,修于嵩山闲居寺耳。”因自下发。帝及群臣叩泣涕,殷勤苦请,太后声愈厉。帝乃宿于嘉福殿,积数日,遂与太后密谋黜义。然帝匿形迹,太后有忿恚,得往来显之言,皆以告义;又对义涕,叙太后家,忧怖之心日有数四。义殊不以为疑,乃劝帝从太后所。于是太后数御显殿,二无复禁碍。义举元法僧为徐州,法僧反,太后数以为言,义愧悔。丞相王雍,虽位居义上,而畏惮之。会太后与帝游洛,雍邀二幸其第。日晏,帝与太后至雍内室,从者皆不得,遂相与定图义之计。于是太后谓之曰:“元郎若忠于朝廷,无反心,何故不去领军,以馀官辅政!”义甚惧,免冠求解领军。乃以义为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尚书令、侍中、领左右。

太后颇事妆饰,数游幸,元顺面谏曰:“《礼》,妇人夫没自称未亡人,首去珠玉,衣不文采。陛下母临天下,年垂不惑,修饰过甚,何以仪型后世!”太后惭而还,召顺,责之曰:“千里相征,岂众中见辱邪!”顺曰:“陛下不畏天下之笑,而耻臣之一言乎!”

柔然王阿那瑰为魏讨破六韩陵,魏遣牒云仁赍杂劳赐之。阿那瑰勒众十万,自武川西向沃野,屡破陵兵。夏,四月,魏主复遣中书舍人冯俊劳赐阿那瑰。阿那瑰落浸,自称敕连兵豆伐可汗。

魏元义虽解兵权,犹总任内外,殊不自意有废黜之理。胡太后意犹豫未决,侍中穆绍劝太后速去之。绍,亮之也。潘嫔有于魏主,宦官张景嵩说之云:“义害嫔。”嫔泣诉于帝曰:“义非独杀妾,又将不利于陛下。”帝信之,因义宿,解义侍中。明旦,义将,门者不纳。辛卯,太后复临朝摄政,下诏追削刘腾官爵,除义名为民。

义之解领军也,太后以义党与尚,未可猝制,乃以侯刚代义为领军以安其意。寻刚为冀州刺史,加仪同三司,未至州,黜为征虏将军,卒于家。太后杀贾粲,以义党多,恐惊动内外,乃粲为济州刺史,寻追杀之,籍没其家。唯义以妹夫,未忍行诛。

五月,夷陵烈侯裴邃卒。邃沉有思略,为政宽明,将吏而惮之。壬,以中护军夏侯亶督寿诸军事,驰驿代邃。

魏魏建招谕南秦诸氐,稍稍降附,遂复六郡十二戍,斩贼帅韩祖香。魏以建兼尚书,为行台,刺史如故,梁、、二益、二秦诸州皆受节度。

己巳,裴邃魏新蔡郡,诏侍中、领军将军西昌侯渊藻将众前驱,南兗州刺史豫章王综与诸将继。癸酉,裴邃郑城,汝、颖之间,所在响应。魏河间王琛等惮邃威名,军于城父,累月不,魏朝遣廷尉少卿崔孝芬持节、赍斋库刀以趣之。孝芬,也。琛至寿兵决战。长孙稚以为久雨,未可;琛不听,引兵五万城击邃。邃为四甄以待之,使直阁将军李祖怜先挑战而伪退;稚、琛悉众追之,四甄竞发,魏师大败,斩首万馀级。琛走城,稚勒兵而殿,遂闭门自固,不敢复

二月,乙未,赵景悦魏龙亢。

魏以安丰王延明为东行台,临淮王彧为都督,以击彭城。

北凉州刺史锡休儒等自魏兴侵魏梁州,攻直城。魏梁州刺史傅竖遣其敬绍击之,休儒等败还。

,正月,丙午,雍州刺史晋安王纲遣安北长史柳浑破魏南乡郡;司董当门破魏晋城,庚戌,又破圈、雕二城。

先是,给事黄门侍郎元顺以刚直忤义意,以为齐州刺史;太后征还,为侍中。侍坐于太后,义妻在太后侧,顺指之曰:“陛下奈何以一妹之故,不正元义之罪,使天下不得伸其冤愤!”太后嘿然。顺,澄之也。它日,太后从容谓侍臣曰:“刘腾、元义昔邀朕求铁券,冀得不死,朕赖不与。”韩熙曰:“事关生杀,岂系铁券!且陛下昔虽不与,何解今日不杀!”太后怃然。未几,有告义及弟瓜谋诱六镇降反于定州,又招鲁诸蛮侵扰伊阙,为内应。得其手书,太后犹未忍杀之。群臣固执不已,魏主亦以为言,太后乃从之,赐义及弟瓜死于家,犹赠义骠骑大将军、仪同三司、尚书令。江王继废于家,病卒。前幽州刺史卢同坐义党除名。

三月,己酉,上幸白下城,履行六军顿所。乙丑,命豫章王综权顿彭城,总督众军,并摄徐州府事。己巳,以元法僧之景隆为衡州刺史,景仲为广州刺史。上召法僧及元略还建康,法僧驱彭城吏民万馀人南渡。法僧至建康,上待甚厚;元略恶其为人,与之言,未尝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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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东长史元显和,丽之也,举兵与法僧战;法僧擒之,执其手,命其共坐,显和不肯,曰:“与翁皆皇家,一朝以地外叛,独不畏良史乎!”法僧犹谕之,显和曰:“我宁死为忠鬼,不能生为叛臣!”乃杀之。

顺与穆绍同直,顺因醉,其寝所,绍拥被而起,正让顺曰:“二十年侍中,与卿先君亟连职事,纵卿方用,何宜相排突也!”遂谢事还家,诏谕久之,乃起。

◎ 普通六年乙巳,公元五二五年

胡琛据平,遣其大将万俟丑、宿勤明达等寇魏泾州,将军卢祖迁、伊甕生讨之,不克。萧宝寅、崔延伯既破莫折天生,引兵会祖迁等于安定,甲卒十二万,铁八千,军威甚盛。丑军于安定西北七里,时以轻骑挑战。大兵未,辄委走。延伯恃其勇,且新有功,遂唱议为先驱击之。别造大盾,内为锁,使壮士负而趋,谓之排城,置辎重于中,战士在外,自安定北缘原北上。将战,有贼数百骑诈持文书,云是降簿,且乞缓师。宝寅、延伯未及阅视,宿勤明达引兵自东北至,降贼自西竞下,覆背击之。延伯上奋击,逐北径抵其营。贼皆轻骑,延伯军杂步卒,战久疲乏,贼乘间得排城;延伯遂大败,死伤近二万人,宝寅收众退保安定。延伯自耻其败,乃缮甲兵,募骁勇,复自安定西,去贼七里结营。壬辰,不告宝寅,独袭贼,大破之,俄顷,平其数栅。贼见军士采掠散,复还击之,魏兵大败,延伯中矢卒,士卒死者万馀人。时大寇未平,复失骁将,朝野为之忧恐。于是贼势愈盛,而群臣自外来者,太后问之,皆言贼弱,以求悦媚,由是将帅求益兵者往往不与。

是岁,侍中、太詹事周舍坐事免,散骑常侍钱唐硃异代掌机密,军旅谋议,方镇改易,朝仪诏敕,皆典之。异好文义,多艺能,赡,上以是任之。

魏以京兆王继为太尉。

莫折天生军于黑,兵势甚盛。魏以岐州刺史崔延伯为征西将军、西都督,帅众五万讨之。延伯与行台萧宝寅军于嵬。延伯素骁勇,宝寅趣之使战,延伯曰:“明晨为公参贼勇怯。”乃选兵数千西渡黑,整陈向天生营;宝寅军于东,遥为继援。延伯直抵天生营下,扬威胁之,徐引兵还。天生见延伯众少,开营争逐之,其众多于延伯十倍,蹙延伯于次,宝寅望之失。延伯自为后殿,不与之战,使其众先渡,伍严整,天生兵不敢击。须臾,渡华,延伯徐渡,天生之众亦引还。宝寅喜曰:“崔君之勇,关、张不如。”延伯曰:“此贼非老敌也,明公但安坐,观老破之。”癸亥,延伯勒兵,宝寅举军继其后。天生悉众逆战,延伯先士卒,陷其前锋,将士尽锐竞,大破之,俘斩十馀万,追奔至小陇,岐、雍及陇东皆平。将士稽留采掠,天生遂,由是诸军不能。宝寅破宛川,俘其民以为婢,以女十人赏岐州刺史魏兰,兰辞曰:“此县介于寇,不能自立,故附从以救死。官军之至,宜矜而抚之,奈何助贼为,翦以为贱役乎!”悉求其父兄而归之。

上使散骑常侍硃异使于法僧,以宣城太守元略为大都督,与将军义兴陈庆之、胡龙牙、成景俊等将兵应接。

初,宋维父弁常曰:“维疏险,必败吾家!”李崇、郭祚、游肇亦曰:“伯绪凶疏,终倾宋氏。若得杀,幸矣!”维阿附元义,超迁至洛州刺史,至是除名,寻赐死。

魏诏京光王继班师。

魏安乐王鉴将兵讨元法僧,击元略于彭城南。略大败,与数十骑走城。鉴不设备,法僧击,大破之,鉴单骑奔归。将军王希聃魏南平,执太守薛昙尚。昙尚,虎也。甲戌,以法僧为司空,封始安郡公。

壬辰,莫折念生遣都督杨鲊等攻仇池郡,行台魏建击破之。

给事黄门侍郎袁翻、李神轨皆领中书舍人,为太后所信任,时人云神轨亦得幸于太后,众莫能明也。神轨求婚于散骑常侍卢义僖,义僖不许。黄门侍郎王诵谓义僖曰:“昔人不以一女易众男,卿岂易之邪!”义僖曰:“所以不从,正为此耳。从之,恐祸大而速。”诵乃握义僖手曰:“我闻有命,不敢以告人。”女遂适他族。临婚之夕,太后遣中使宣敕停之,内外惶怖,义僖夷然自若。神轨,崇之;义僖,度世之孙也。

益州刺史临汝侯渊猷遣其将樊文炽、萧世澄等,将兵围魏益州长史和安于小剑,魏益州刺史邴虬遣统军河南胡小虎、崔珍宝将兵救之。文炽袭破其栅,皆擒之,使小虎于城下说和安令早降。小虎遥谓安曰:“我栅失备,为贼所擒,观其兵力,殊不足言。努力守,魏行台、傅梁州援兵已至。”语未终,军士以刀殴杀之。西南军司淳于诞引兵救小剑,文炽置栅于龙须山上以防归路。戊辰,诞密募壮士夜登山烧其栅,梁军望见归路绝,皆恟惧。诞乘而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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