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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纪四十一(3/10)

薨。有十一人,以其侄中军兵使悦为才,使知军事,而诸佐之。甲申,以悦为魏博留后。

淮西节度使李忠臣,贪残好,将吏妻女者,多之,悉以军政委妹婿节度副使张惠光。惠光挟势暴横,军州苦之。忠臣复以惠光为牙将,暴横甚于其父。左厢都虞候李希烈,忠臣之族也,为众所服。希烈因众心怨怒,三月,丁未,与大将丁暠等杀惠光父而逐忠臣。忠臣单骑奔京师,上以其有功,使以检校司空、同平章事留京师;以希烈为蔡州刺史、淮西留后。以永平节度使李勉兼汴州刺史,增领汴、颖二州,徙镇汴州。

辛酉,以容经略使王翃为河中少尹、知府事。河东副元帅留后将凌正暴横,翃抑之。正与其徒乘夜作,翃知之,故缩漏数刻以差其期,贼惊,溃走,擒正,诛之,军府乃安。

成德节度使张宝臣既请复姓,又不自安,更请赐姓;夏,四月,癸未,复赐姓李。

五月,癸卯,上始有疾,辛酉,制皇太监国。是夕,上崩于紫宸之内殿,遗诏以郭仪摄冢宰。癸亥,德宗即位,在谅中,动遵礼法;尝召韩王迥齿羹,不设盐、酪。

常衮刚急,为政苛细,不合众心。时群臣朝夕临,衮哭委顿,从吏或扶之。中书舍人崔祐甫指以示众曰:“臣哭君前,有扶礼乎!”衮闻,益恨之。会议群臣丧服,衮以为:“礼,臣为君斩衰三年。汉文帝权制,犹三十六日。宗以来,皆遵汉制。及玄宗、肃宗之丧,始服二十七日。今遗诏云:‘天下吏人,三日释服。’古者卿大夫从君而服,皇帝二十七日而除,在朝群臣亦当如之。”祐甫以为:“遗诏,无朝臣、庶人之别。朝野中外,莫非天下,凡百执事,孰非吏人!皆应三日释服。”相与力争,声陵厉。衮不能堪。乃奏祐甫率情变礼,请贬州刺史;上以为太重,闰月,壬申,贬祐甫为河南少尹。

初,肃宗之世,天下务殷,宰相常有数人,更直决事,或休沐各归私第,诏直事者代署其名而奏之,自是踵为故事。时郭仪、硃泚虽以军功为宰相,皆不预朝政,衮独居政事堂,代二人署名奏祐甫。祐甫既贬,二人表言其非罪,上问:“卿向言可贬,今云非罪,何也?”二人对,初不知。上初即位,以衮为欺罔,大骇。甲戌,百官衰绖,序立于月华门,有制,贬衮为州刺史,以祐甫为门下侍郎、同平章事,闻者震悚。祐甫至昭应而还。既而群臣丧服竟用衮议。

上时居谅,庶政皆委于祐甫,所言无不允。初,至德以后,天下用兵,诸将竞论功赏,故官爵不能无滥。及永泰以来,天下稍平,而元载、王缙秉政,四方以贿求官者相属于门,大者于载、缙,小者于卓英倩等,皆如所而去。及常衮为相,思革其弊,杜绝侥幸,四方奏请,一切不与;而无所甄别,贤愚同滞。崔祐甫代之,收时望,推荐引,常无虚日;作相未二百日,除官八百人,前后相矫,终不得其适。上尝谓佑甫曰:“人或谤卿,所用多涉亲故,何也?”对曰:“臣为陛下选择百官,不敢不详慎,苟平生未之识,何以谙其才行而用之。”上以为然。

臣光曰:臣闻用人者,无亲疏、新故之殊,惟贤、不肖之为察。其人未必贤也,以亲故而取之,固非公也;苟贤矣,以亲故而舍之,亦非公也。夫天下之贤,固非一人所能尽也,若必待素识熟其才行而用之,所遗亦多矣。古之为相者则不然,举之以众,取之以公。众曰贤矣,己虽不知其详,姑用之,待其无功,然后退之,有功则之;所举得其人则赏之,非其人则罚之。退赏罚,皆众人所共然也,己不置豪发之私于其间。苟推是心以行之,又何遗贤旷官之足病哉!

诏罢省四方贡献之不急者,又罢梨园使及乐工三百馀人,所留者悉隶太常。

仪以司徒、中书令领河中尹、灵州大都督、单于、镇北大都护、关内、河东副元帅、朔方节度、关内支度、盐池、六城运大使、押蕃并营田及河观察等使,权任既重,功名复大,宽大,政令颇不肃,代宗分其权而难之,久不决。甲申,诏尊仪为尚父,加太尉兼中书令,增实封满二千,月给千五百人粮、二百弟、诸婿迁官者十馀人,所领副元帅诸使悉罢之;以其裨将河东、朔方都虞候李怀光为河中尹、邠、宁、庆、晋、绛、慈、隰节度使,以朔方留后兼灵州长史常谦光为灵州大都督、西受降城、定远、天德、盐、夏、丰等军州节度使,振武军使浑瑊为单于大都护、东、中二受降城、振武、镇北、绥、银、麟、胜等军州节度使,分领其任。

丙戌,诏曰:“泽州刺史李鷃上《庆云图》。朕以时和年丰为嘉祥,以贤显忠为良瑞,如卿云、灵芝、珍禽、奇兽、怪草、异木,何益于人!布告天下,自今有此,无得上献。”内庄宅使上言诸州有官租万四千馀斛,上令分给所在充军储。先是,诸国屡献驯象,凡四十有二,上曰:“象费豢养而违,将安用之!”命纵于荆山之,及豹、貀、斗、猎犬之类,悉纵之;又女数百人。于是中外皆悦,淄青军士,至投兵相顾曰“明主矣,吾属犹反乎!”戊,以淮西留后李希烈为节度使。

辛卯,以河镇遏使燧为河东节度使。河东承百井之败,骑士单弱,燧悉召牧厮役,得数千人,教之数月,皆为骑。造甲必为长短三等,称其所衣,以便趋。又造战车,行则载兵甲,止则为营陈,或险以遏奔冲;械无不利。居一年,得选兵三万。辟兗州人张建封为判官,署李自良代州刺史,委任之。

侍郎黎幹,狡险谀佞,与宦官特刘忠翼相亲善。忠翼本名清潭,恃贪纵。二人皆为众所恶。时人或言幹、忠翼尝劝代宗立独孤贵妃为皇后,妃韩王迥为太。上即位,幹密乘舆诣忠翼谋事;事觉,丙申、幹、忠翼并除名长,至蓝田,赐死。

侍郎判度支韩滉为太常卿,以吏尚书刘晏判度支。先是晏、滉分掌天下财赋,晏掌河南、山南、江淮、岭南,滉掌关内,河东、剑南,至是,晏始兼之。上素闻滉掊克过甚,故罢其利权,寻为晋州刺史。

至德初,第五琦始榷盐以佐军用,及刘晏代之,法益密,初岁钱六十万缗,末年所逾十倍,而人不厌苦。大历末,计一岁征赋所总一千二百万缗,而盐利居其太半。以盐为漕佣,自江、淮至渭桥,率万斛佣七千缗,自淮以北,列置巡院,择能吏主之,不烦州县而集事。

六月,己亥朔,赦天下。

西川节度使崔宁、永平节度使李勉并同平章事。

诏:“天下冤滞,州府不为理,听诣三司使,以中丞、舍人、给事中各一人,日于朝堂受词。推决尚未尽者,听挝登闻鼓。自今无得复奏置寺观及请度僧尼。”于是挝登闻鼓者甚众。右金吾将军裴谞上疏,以为:“讼者所争皆细故,若天一一亲之,则安用吏理乎!”上乃悉归之有司。

制:“应山陵制度,务从优厚,当竭帑藏以供其费。”刑员外郎令孤峘上疏谏,其略曰:“臣伏读遗诏,务从俭约,若制度优厚,岂顾命之意邪!”上答诏,略曰:“非唯中朕之病,抑亦成朕之,敢不闻义而徙!”峘,德棻之玄孙也。

,立皇诵为宣王,谟为舒王,谌为通王,谅为虔王,详为肃王。乙巳,立皇弟乃为益王,傀为蜀王。

丙午,举先天事故,六品以上清望官,虽非供奉、侍卫之官,日令二人更直待制,以备顾问。

庚戌,以硃泚为凤翔尹。

代宗优宦官,奉使四方者,不禁其求取。尝遣中使赐妃族,还,问所得颇少,代宗不悦,以为轻我命。妃惧,遽以私偿之。由是中使公求赂遗,无所忌惮。宰相尝贮钱于阁中,每赐一,宣一旨,无徒还者;使所历州县,移文取货,与赋税同,皆重载而归。上素知其弊。遣中使邵光超赐李希烈旌节;希烈赠之仆、及缣七百匹,黄茗二百斤。上闻之,怒,杖光超六十而之。于是中使之未归者,皆潜弃所得于山谷,虽与之,莫敢受。

,以神策都知兵使、右领军大将军王驾鹤为东都园苑使,以司农卿白琇珪代之,更名志贞。驾鹤典禁兵十馀年,权行中外,诏下,上恐其生变;崔祐甫召驾鹤与语,留连久之,琇珪已视事矣。

李正己畏上威名,表献钱三十万缗;上受之,恐见欺,却之则无辞。崔祐甫请遣使劳淄青将士,因以正己所献钱赐之,使将士人人上恩;又诸闻之,知朝廷不重货财。上悦,从之。正己大惭服。天下以为太平之治,庶几可望焉。

秋,七月,戊辰朔,日有之。

礼仪使、吏尚书颜真卿上言:“上元中,政在壸,始增祖宗之谥。玄宗末,臣窃命,累圣之谥,有加至十一字者。周之文、武,言文不称武,言武不称文,岂盛德所不优乎?盖群臣称其至者故也。故谥多不为褒,少不为贬。今累圣谥号太广,有逾古制,请自中宗以上皆从初谥,睿宗曰圣真皇帝,玄宗曰孝明皇帝,肃宗曰宣皇帝,以省文尚质,正名敦本。”上命百官集议,儒学之士,皆从真卿议;独兵侍郎袁傪,官以兵,奏言:“陵庙玉册、木主皆已刊勒,不可轻改,”事遂寝。不知陵中玉册所刻,乃初谥也。

初,代宗之世,事多留滞,四夷使者及四方奏计,或连岁不遣,乃于右银台门置客省以之;及上书言事孟狼者、失职未叙者,亦置其中,动经十岁。常有数百人,并曲、畜产动以千计,度支廪给,其费甚广。上悉命疏理,拘者之,事竟者遣之,当叙者任之,岁省谷万九千二百斛。

壬申,毁元载、璘、刘忠翼之第。初,天宝中,贵戚第舍虽极奢丽,而坦屋下,犹存制度,然李靖家庙已为杨氏厩矣。及安、史后,法度堕弛,大臣、将帅、宦官竞治第舍,各穷其力而后止,时人谓之木妖。上素疾之,故毁其尤者,仍命氏献其园,隶司,谓之奉成园。

癸丑,减常贡中服用锦千匹、服玩数千事。

庚辰,诏回纥诸胡在京师者,各服其服,无得效华人。先是回纥留京师者常千人,商胡伪服而杂居者又倍之,县官日给饔饩,资产,开第舍,市肆利皆归之,日纵暴横,吏不敢问。或衣华服,诱取妻妾,故禁之。

辛卯,罢天下榷酒收利。

上之在东也,国博士河中张涉为侍读,即位之夕,召涉禁中,事无大小皆咨之;明日,置于翰林为学士,亲重无比。乙未,以涉为右散骑常侍,仍为学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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