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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纪六十(2/10)

乙亥,昭义节度使刘从谏朝。

夏,五月,甲辰,李德裕奏修邛崃关及移巂州理台登城。秋,七月,原王逵薨。

,正月,甲午,加昭义节度使刘从谏同平章事,遣归镇。初,从谏以忠义自任,朝,请他镇。既至,见朝廷事柄不一,又士大夫多请托,心轻朝廷,故归而益骄。徐州承王智兴之后,士卒骄悖,节度使瑀不能制,上以为忧。甲寅,以岭南节度使崔珙为武宁节度使。珙至镇,宽猛适宜,徐人安之。珙,琯之弟也。

西川节度使李德裕奏:“蜀兵羸疾老弱者,从来终不简,臣命立五尺五寸之度,简去四千四百馀人,复简募少壮者千人以其心。所募北兵已得千五百人,与土兵参居,转相训习,日益练。又,蜀工所作兵,徒务华饰不堪用。臣今取工于别以治之,无不利。”九月,吐蕃维州副使悉怛谋请降,尽帅其众奔成都。德裕遣行维州刺史虞藏俭将兵据其城。庚申,奏其状,且言“遣生羌三千,烧十三桥,捣西戎腹心,可洗久耻,是韦皋没恨不能致者也!”事下尚书省,集百官议,皆请如德裕策。僧孺曰:“吐蕃之境,四面各万里,失一维州,未能损其势。比来修好,约罢戍兵,中国御戎,守信为上。彼若来责曰:‘何事失信?’养蔚茹川,上平凉阪,万骑缀回中,怒气直辞,不三日至咸桥。此时西南数千里外,得百维州何所用之!徒弃诚信,有害无利。此匹夫所不为,况天乎!”上以为然,诏德裕以其城归吐蕃,执悉怛谋及所与偕来者悉归之。吐蕃尽诛之于境上,极其惨酷。德裕由是怨僧孺益

壬寅,加幽州节度使杨志诚检校右仆,仍别遣使

庚戌,以杨虞卿为常州刺史,张元夫为汝州刺史。它日,上复言及朋党,李宗闵曰:“臣素知之,故虞卿辈臣皆不与官。”李德裕曰:“给、舍非官而何!”宗闵失。丁巳,以萧浣为郑州刺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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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乙卯,以荆南节度使段文昌为西川节度使。西川监军王践言知枢密,数为上言:“缚送悉怛谋以快虏心,绝后来降者,非计也。”上亦悔之,尤中书侍郎、同平章事僧孺失策。附李德裕者因言“僧孺与德裕有隙,害其功。”上益疏之。僧孺内不自安,会上御延英,谓宰相曰:“天下何时当太平,卿等亦有意于此乎!”僧孺对曰:“太平无象。今四夷不至侵,百姓不至散,虽非至理,亦谓小康。陛下若别求太平,非臣等所及。”退,谓同列曰:“主上责望如此,吾曹岂得久居此地乎!”因累表请罢。十二月,乙丑,以僧孺同平章事,充淮南节度使。

二月,癸亥,加卢龙节度使、检校工尚书杨志诚检校吏尚书。奏官徐迪诣宰相言:“军中不识朝廷之制,唯知尚书改仆为迁,不知工改吏,敕使往,恐不得。”辞气甚慢,宰相不以为意。

三月,辛丑,以武宁节度使王智兴兼侍中,充忠武节度使;以邠宁节度使李听为武宁节度使。

丙辰,西川节度使李德裕奏遣使诣南诏索所掠百姓,得四千人而还。

,正月,壬,诏以旱降系囚。群臣上尊号曰太和文武至德皇帝。右补阙韦温上疏,以为:“今旱为灾,恐非崇饰徽称之时。”上善之,辞不受。

五月,辛丑,上以太庙两室破漏,逾月不葺,罚将作监、度支判官、宗正卿俸;亟命中使帅工徒,辍禁中营缮之材以葺之。左补阙韦温谏,以为:“国家置百官,各有所司,苟为堕旷,宜黜其人,更择能者代之。今旷官者止于罚俸,而忧轸所切即委内臣,是以宗庙为陛下所私,而百官皆为虚设也。”上善其言,即追止中使,命有司葺之。

上患近世文士不通经术,李德裕请依杨绾议,士试论议,不试诗赋。德裕又言:“昔玄宗以临淄王定内难,自是疑忌宗室,不令阁。天下议皆以为幽闭骨,亏伤人。向使天宝之末、建中这初,宗室散方州,虽未能安定王室,尚可各全其生。所以悉为安禄山、硃泚所鱼者,由聚于一故也。陛下诚因册太,制书听宗室年属疏者阁,且除诸州上佐,使携其男女外婚嫁。此则百年弊法,一旦因陛下去之,海内孰不欣悦!”上曰:“兹事朕久知其不可,方今诸王岂无贤才,无所施耳!”八月,庚寅,册命太,因下制:诸王自今以次阁,授、望州刺史、上佐;十六宅县主,以时适;士停试诗赋。诸王阁,竟以议所除官不决而罢。

丁未,以前西川节度使李德裕为兵尚书。

秋,八月,戊寅,以陕虢观察使崔郾为鄂岳观察使。鄂岳地山带江,百越、、蜀、荆、汉之会,土多群盗,剽行舟,无老幼必尽杀乃已。郾至,训卒治兵,作蒙冲追讨,岁中,悉诛之。郾在陕,以宽仁为治,或经月不笞一人,乃至鄂,严峻刑罚。或问其故,郾曰:“陕土瘠民贫,吾抚之不暇,尚恐其惊;鄂地险民杂,夷俗慓狡为,非用威刑,不能致治。政贵知变,盖谓此也。”

秋,七月,壬寅,以右仆王涯同平章事、兼度支、盐铁转运使。宣武节度使杨元卿有疾,朝廷议除代,李德裕请徙刘从谏于宣武,因上党,不使与山东连结。上以为未可。癸丑,以左仆李程为宣武节度使。

和王绮薨。

杨志诚怒不得仆,留官告使魏宝义并衣使焦奉鸾、送奚、契丹使尹士恭。甲午,遣牙将王文颖来谢恩并让官。丙申,复以告并批答赐之,文颖不受而去。

情,知齐民之莫能相治也,故置师长以正之;知群臣之莫能相使也,故建诸侯以制之;知列国之莫能相服也,故立天以统之。天之于万国,能褒善而黜恶,抑而辅弱,抚服而惩违,禁暴而诛,然后发号施令,而四海之内莫不率从也。《诗》云:“勉勉我王,纲纪四方。”载义籓屏大臣,有功于国,无罪而志诚逐之,此天所宜治也。若一无所问,因以其土田爵位授之,则是将帅之废置杀生皆于士卒之手,天虽在上,奚为哉!国家之有方镇,岂专利其财赋而已乎!如僧孺之言,姑息偷安之术耳,岂宰相佐天御天下之哉!

夏,四月,丙戌,册回鹘新可汗为登里啰汩没密施合句禄毘伽彰信可汗。

冬,十月,甲,立鲁王永为太。初,上以晋王普,敬宗长谨愿,以为嗣。会薨,上痛惜之,故久不议建储,至是始行之。

壬申,以工尚书郑覃为御史大夫。初,李宗闵恶覃在禁中数言事,奏罢其侍讲。上从容谓宰相曰:“殷侑经术颇似郑覃。”宗闵对曰:“覃、侑经术诚可尚,然论议不足听。”李德裕曰:“覃、侑议论,他人不闻,惟陛下闻之。”后旬日,宣,除覃御史大夫。宗闵谓枢密使崔潭峻曰:“事一切宣,安用中书!”谭峻曰:“八年天,听其自行事亦可矣!”宗闵愀然而止。

李听之前镇武宁也,有苍为牙将。至是,听先遣亲吏至徐州劳将士,苍听复来,说军士杀其亲吏,之。听惧,以疾固辞。辛酉,以前忠武节度使瑀为武陵节度使。

◎ 太和六年壬,公元八三二年

◎ 太和七年癸丑,公元八三三年

上与宋申锡谋诛宦官,申锡引吏侍郎王璠为京兆尹,以密旨谕之。璠其谋,郑注、王守澄知之,为之备。上弟漳王凑贤,有人望,注令神策都虞候豆卢著诬告申锡谋立漳王。戊戌,守澄奏之,上以为信然,甚怒。守澄即遣二百骑屠申锡家,飞龙使存亮固争曰:“如此,则京城自矣!宜召他相与议其事。”守澄乃止。是日,旬休,遣中使悉召宰相至中书东门。中使曰:“所召无宋公名。”申锡知获罪,望延英,以笏叩额而退。宰相至延英,上示以守澄所奏,相顾愕眙。上命守澄捕豆卢著所告十六宅市品官晏敬则及申锡亲事王师文等,于禁中鞫之;师文亡命。三月,庚,申锡罢为右庶。自宰相大臣无敢显言其冤者,独京兆尹崔琯、大理卿王正雅连上疏请内狱付外廷实,由是狱稍缓。正雅,翊之也。晏敬则等自诬服,称申锡遣王师文达意于王,豫结异日之知。狱成,壬寅,上悉召师保以下及台省府寺大臣面询之。午际,左常侍崔玄亮、给事中李固言、谏议大夫王质、补阙卢钧、舒元褒、蒋系、裴休、韦温等复请对于延英,乞以狱事付外覆。上曰:“吾已与大臣议之矣。”屡遣之,不退。玄亮叩涕曰:“杀一匹夫,犹不可不重慎,况宰相乎!”上意稍解,曰:“当更与宰相议之。”乃复召宰相僧孺曰:“人臣不过宰相,今申锡已为宰相,假使如所谋,复何求!申锡殆不至此!”郑注恐覆案诈觉,乃劝守澄请止行贬黜。癸卯,贬漳王凑为巢县公,宋申锡为开州司。存亮即日请致仕。玄亮,磁州人;质,通五世孙;系,乂之;元褒,江州人也。晏敬则等坐死用及窜者数十百人,申锡竟卒于贬所。

夏,四月,己丑,以李载义为山南西节度使,杨志诚为幽州节度使。

珍王诚薨。

乙亥,以中书侍郎、同平章事李宗闵同平章事、充山南西节度使。

丙戌,以兵尚书李德裕同平章事。德裕谢,上与之论朋党事,对曰:“方今朝士三分之一为朋党。”时给事中杨虞卿与从兄中书舍人汝士、弟郎中汉公、中书舍人张元夫、给事中萧澣等善结,依附权要,上执政,下挠有司,为士人求官及科第,无不如志,上闻而恶之,故与德裕言首及之。德裕因得以排其所不悦者。初,左散骑常侍张仲方尝驳李吉甫谥,及德裕为相,仲方称疾不。三月,壬辰,以仲方为宾客分司。

新罗王彦升卒,景徽立。

六月,乙巳,以山南西节度使李载义为河东节度使。先是,回鹘每贡,所过暴掠,州县不敢诘,但严兵防卫而已。载义至镇,回鹘使者李畅贡,载义谓之曰:“可汗遣将军贡,以固舅甥之好,非遣将军陵践上国也。将军不戢曲,使为侵盗。载义亦得杀之,勿谓中国之法可忽也。”于是悉罢防卫兵,但使二卒守其门。畅畏服,不敢犯令。

冬,十月,戊寅,李德裕奏南诏寇巂州,陷三县。

回鹘昭礼可汗为其下所杀,从胡特勒立。

臣光曰:君明臣忠,上令下从,俊良在位,佞邪黜远,礼修乐举,刑清政平,宄消伏,兵革偃戢,诸侯顺附,四夷怀服,时和年丰,家给人足,此太平之象也。于斯之时,阍寺专权,胁君于内,弗能远也;籓镇阻兵,陵慢于外,弗能制也;士卒杀逐主帅,拒命自立,弗能诘也;军旅岁兴,赋敛日急,骨血纵横于原野,杼轴空竭于里闾,而僧孺谓之太平,不亦诬乎!当文宗求治之时,僧孺任居承弼,则偷安取容以窃位,退则欺君诬世以盗名,罪孰大焉!

初,李宗闵与德裕有隙,及德裕还自西川,上注意甚厚,朝夕且为相,宗闵百方沮之不能。京兆尹杜悰,宗闵党也,尝诣宗闵,见其有忧,曰:“得非以大戎乎?”宗闵曰:“然。何以相救?”悰曰:“悰有一策,可平宿憾,恐公不能用。”宗闵曰:“何如?”悰曰:“德裕有文学而不由科第,常用此为慊慊,若使之知举,必喜矣。”宗闵默然有间,曰:“更思其次。”悰曰:“不则用为御史大夫。”宗闵曰:“此则可矣。”悰再三与约,乃诣德裕。德裕迎揖曰:“公何为访此寂寥?”悰曰:“靖安相公令悰达意。”即以大夫之命告之。德裕惊喜泣下,曰:“此大门官,小何足以当之!”寄谢重沓。宗闵复与给事中杨虞卿谋之,事遂中止。虞卿,汝士之从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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