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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纪六十二(2/10)

开府仪同三司、左卫上将军兼内谒者监仇士良,请以开府廕其为千,给事中李中判云:“开府阶诚宜廕,谒者监何由有儿?”士良惭恚。李德裕亦以中为杨嗣复之党,恶之,为婺州刺史。

魏博节度使何滔薨,军中推其都知兵使重顺知留后。

李德裕请遣命抚回鹘,且运粮三万斛以赐之,上以为疑。闰月,己亥,开延英,召宰相议之。陈夷行于候对之所,屡言资盗粮不可。德裕曰:“今征兵未集,天德孤危。倘不以此粮啖饥虏,且使安静,万一天德陷没,咎将谁归!”夷行至上前,遂不敢言。上乃许以谷二万斛赈之。

以魏博留后可重顺为节度使。

初,德裕在淮南,敕召监军杨钦义。人皆言必知枢密,德裕待之无加礼,钦义心衔之。一旦,独延钦义,置酒中堂,情礼极厚。陈珍玩数床,罢酒,皆以赠之,钦义大喜过望。行至汴州,敕复还淮南,钦义尽以所饷归之。德裕曰:“此何直!”卒以与之。其后钦义竟知枢密;德裕柄用,钦义颇有力焉。

夏,四月,庚辰,天德都防御使田牟奏:“回鹘侵扰不已,不俟朝旨,已兵三千拒之。”壬午,李德裕奏:“田牟殊不知兵,戎狄长于野战,短于攻城。牟但应守以待诸兵集,今全军战,万一失利,城中空虚,何以自固!望亟遣中使止之。如已锋,即诏云、朔、天德以来羌、浑各兵奋击回鹘,凡所虏获,并令自取。回鹘羁旅二年,粮乏绝,人心易动。宜诏田牟招诱降者,给粮转致太原,不可留于天德。嗢没斯诚伪虽未可知,然要早加官赏。纵使不诚,亦足为反间。且奖其忠义,为讨伐之名,令远近诸蕃知但责可汗犯顺,

天德军使田牟、监军韦仲平击回鹘以求功,奏称:“回鹘叛将嗢没斯等侵下,吐谷浑、沙陀、党项皆世与为仇,请自兵驱逐。”上命朝臣议之,议者皆以为嗢没斯等叛可汗而来,不可受,宜如牟等所请,击之便。上以问宰相,李德裕以为:“穷鸟怀,犹当活之。况回鹘屡建大功,今为邻国所破,落离散,穷无所归,远依天,无秋毫犯,奈何乘其困而击之!宜遣使者镇抚,运粮以赐之,此汉宣帝所以服呼韩邪也。”陈夷行曰:“此所谓借寇兵资盗粮也,不如击之。”德裕曰:“彼吐谷浑等各有落,见利则锐,不利则鸟惊鱼散,各走巢,安肯守死为国家用!今天德城兵才千馀,若战不利,城陷必矣。不若以恩义抚而安之,必不为患。纵使侵暴边境,亦须俟征诸大兵讨之,岂可独使天德击之乎!”时诏以鸿胪卿张贾为巡边使,使察回鹘情伪,未还。上问德裕曰:‘嗢没斯等请降,可保信乎?”对曰:“朝中之人,臣不敢保,况敢保数千里外戎狄之心乎!然谓之叛将,则恐不可。若可汗在国,嗢没斯等帅众而来,则于固不可受。今闻其国败无主,将相逃散,或奔吐蕃,或奔葛逻禄,惟此一支远依大国。观其表辞,危迫恳切,岂可谓之叛将乎!况嗢没斯等自去年九月至天德,今年二月始立乌介,自无君臣之分。愿且诏河东、振武严兵保境以备之,俟其攻犯城镇,然后以动力驱除。或于吐谷浑等中小有抄掠,听自仇报,亦未可助以官军。仍诏田牟、仲平毋得邀功生事,常令不失大信,怀柔得宜,彼虽戎狄,必知恩。”辛酉,诏田牟约勒将士及杂虏,毋得先犯回鹘。九月,戊辰朔,诏河东、振武严兵以备之。牟,布之弟也。

刘沔奏回鹘已退,诏沔还镇。

立皇峻为杞王。

二月,淮南节度使李绅朝。丁丑,以绅为中书侍郎、同平章事、判度支。

二月,回鹘十三近牙帐者立乌希特勒为乌介可汗,南保错山。

十一月,癸酉朔,上幸云校猎。

◎ 会昌二年壬戌,公元八四二年

三月,甲戌,以御史大夫陈夷行为门下侍郎、同平章事。

河东节度使苻澈修把烽旧戍以备回鹘。李德裕奏请增兵镇守,及修东、中二受降城以壮天德形势,从之。右散骑常侍柳公权素与李德裕善,崔珙奏为集贤学士、判院事。德裕以恩非己,因事左迁公权为太詹事。

初,伊吾之西,焉耆之北,有黠戛斯落,即古之昆,唐初结骨也,后更号黠戛斯。乾元中为回鹘所破,自是隔阂不通中国。其君长曰阿,建牙青山,去回鹘牙,橐驼行四十日。其人悍勇,吐蕃、回鹘常赂遗之,假以官号。回鹘既衰,阿始自称可汗。回鹘遣相国将兵击之,连兵二十馀年,数为黠戛斯所败,詈回鹘曰:“汝运尽矣,我必取汝金帐!”金帐者,回鹘可汗所居帐也。及掘罗勿杀彰信可汗,立馺,回鹘别将句录莫贺引黠戛斯十万骑攻回鹘,大破之,杀馺及掘罗勿,焚其牙帐尽,回鹘诸逃散。其相馺职、特勒厖等址五西奔葛逻禄,一支奔吐蕃,一支奔安西,可汗兄弟嗢没斯等及其相赤心、仆固、特勒那颉啜各帅其众抵天德下,就杂虏贸易谷,且求内附。冬,十月,丙辰,天德军使温德彝奏:“回鹘溃兵侵西城,亘六十里,不见其后。边人以回鹘猥至,恐惧不安。”诏振武节度使刘沔屯云迦关以备之。

◎ 会昌元年辛酉,公元八四一年

癸巳,卢龙军,杀节度使史元忠,推牙将陈行泰主留务。

夏,六月,乙巳,诏:“自今臣下论人罪恶,并应请付御史台案问,毋得乞留中,以杜谗邪。”

十二月,庚申,以何重顺知魏博留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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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太后徙居兴庆积庆殿,号积庆太后。

三月,戊申,李拭巡边还,称振武节度使刘沔有威略,可任大事。时河东节度使苻澈疾病,庚申,以沔代之。以金吾上将军李忠顺为振武节度使。遣将作少监苗缜册命乌介可汗,使徐行,驻于河东,俟可汗位定,然后。既而可汗屡侵扰边境,缜竟不行。

,正月,辛巳,上祀圆丘,赦天下,改元。

初,上之立非宰相意,故杨嗣复、李珏相继罢去,召淮南节度使李德裕朝。九月,甲戌朔,至京师。丁丑,以德裕为门下侍郎、同平章事。庚辰,德裕谢,言于上曰:“致理之要,在于辩群臣之邪正。夫邪正二者,势不相容。正人指邪人为邪,邪人亦指正人为邪,人主辩之甚难。臣以为正人如松柏,特立不倚;邪人如藤萝,非附他不能自起。故正人一心事君,而邪人竞为朋党。先帝知朋党之患,然所用卒皆朋党之人,良由执心不定,故邪得乘间而也。夫宰相不能人人忠良,或为欺罔。主心始疑,于是旁询小臣以察执政。如德宗末年,所听任者惟裴延龄辈,宰相署敕而已,此政事所以日也。陛下诚能慎择贤才以为宰相,有罔者立黜去之,常令政事皆中书,推心委任,定不移,则天下何忧不理哉!”又曰:“先帝于大臣好为形迹,小过皆容不言,日累月积,以至祸败。兹事大误,愿陛下以为戒!臣等有罪,陛下当面诘之。事苟无实,得以辩明;若其有实,辞理自穷。小过则容其悛改,大罪则加之诛遣,如此,君臣之际无疑间矣。”上嘉纳之。

初,陈行泰逐史元忠,遣监军傔以军中大将表来求节钺。李德裕曰:“河朔事势,臣所熟谙。比来朝廷遣使赐诏常太速,故军情遂固。若置之数月不问,必自生变。今请留监军傔,勿遣使以观之。”既而军中果杀行泰,立张绛,复求节钺,朝廷亦不问。会雄武军使张仲武起兵击绛,且遣军吏吴仲舒奉表诣京师,称绛惨,请以本军讨之。冬,十月,仲舒至京师。诏宰相问状,仲舒言:“行泰、绛皆游客,故人心不附。仲武幽州旧将,忠义,通书,习戎事,人心向之。向者张绛初杀行泰,召仲武,以留务让之,牙中一二百人不可。仲武行至昌平,绛复却之。今计仲武才发雄武,军中已逐绛矣。”李德裕问:“雄武士卒几何?”对曰:“军士八百,外有上团五百人。”德裕曰:“兵少,何以立功?”对曰:“在得人心。苟人心不从,兵三万何益?”德裕又问:“万一不克,如何?”对曰:“幽州粮皆在妫州及北边七镇,万一未能,则据居庸关,绝其粮,幽州自困矣!”德裕奏:“行泰、绛皆使大将上表,胁朝廷,邀节钺,故不可与。今仲武先自表请发兵为朝廷讨,与之则似有名。”乃以仲武知卢龙留后。仲武寻克幽州。

上校猎咸

卢龙军复,杀陈行泰,立牙将张绛。

武宗至昭肃孝皇帝上

回鹘复奏求粮,及寻勘吐谷浑、党项所掠,又借振武城。诏遣内使杨观赐可汗书,谕以城不可借,馀当应接置。

初,黠戛斯既破回鹘,得太和公主,自谓李陵之后,与唐同姓,遣达十人奉公主归之于唐。回鹘乌介可汗引兵邀击达,尽杀之,质公主,南度碛,屯天德军境上。公主遣使上表,言可汗已立,求册命。乌介又使其相颉伽斯等上表,借振武一城以居公主、可汗。十二月,庚辰,制遣右金吾大将军王会等问回鹘,仍赈米二万斛。又赐乌介可汗敕书,谕以“宜帅众渐复旧疆,漂寓垣,殊非良计。”又云:“借振武一城,前代未有此比。或别迁善地,求大国声援,亦须且于漠南驻止。朕当许公主觐,亲问事宜。傥须应接,必无所吝。”

故事,新天即位,两省官同署名。上之即位也,谏议大夫裴夷直漏名,由是为杭州刺史。

,正月,以张仲武为卢龙节度使。

初,知枢密刘弘逸、薛季陵于文宗,仇士良恶之。上之立,非二人及宰相意,故杨嗣复为湖南观察使,李珏为桂观察使。士良屡谮弘逸等于上,劝上除之。乙未,赐弘逸、季陵死,遣中使就潭、桂州诛嗣复及珏。尚书杜悰奔见李德裕曰:“天年少,新即位,兹事不宜手!”丙申,德裕与崔珙、崔郸、陈夷行三上奏,又邀枢密使至中书,使奏。以为:“德宗疑刘晏动摇东而杀之,中外咸以为冤,两河不臣者由兹恐惧,得以为辞。德宗后悔,录其孙。文宗疑宋申锡通籓邸,窜谪至死。既而追悔,为之涕。嗣复、珏等若有罪恶,乞更加重贬。必不可容,亦当先行讯鞫,俟罪状著白,诛之未晚。今不谋于臣等,遽遣使诛之,人情莫不震骇。愿开延英赐对。”至晡时,开延英,召德裕等。德裕等泣涕极言:“陛下宜重慎此举,毋致后悔!”上曰:“朕不悔!”三命之坐,德裕等曰:“臣等愿陛下免二人于死,勿使既死而众以为冤。今未奉圣旨,臣等不敢坐。”久之,上乃曰:“特为卿等释之。”德裕等跃下阶舞蹈。上召升坐,叹曰:“朕嗣位之际,宰相何尝比数!李珏、季陵志在陈王,嗣复、弘逸志在安王。陈王犹是文宗遗意,安王则专附杨妃。嗣复仍与妃书云:‘姑何不效则天临朝!’向使安王得志,朕那复有今日?”德裕等曰:“兹事昧,虚实难知。”上曰:“杨妃尝有疾,文宗听其弟玄思侍月馀,以此得通意旨。朕细询内人,情状皎然,非虚也。”遂追还二使,更贬嗣复为州刺史,李珏为昭州刺史,裴夷直为驩州司

上颇好田猎及武戏,五坊小儿得禁中,赏赐甚厚。尝谒郭太后,从容问为天,太后劝以纳谏。上退,悉取谏疏阅之,多谏游猎。自是上畋稍希,五坊无复横赐。

回鹘嗢没斯以赤心桀黠难知,先告田牟云,赤心谋犯。乃诱赤心并仆固杀之,那颉啜收赤心之众七千帐东走。河东奏:“回鹘兵至横,杀掠兵民,今退屯释迦泊东。”李德裕上言:“释迦泊西距可汗帐三百里,未知此兵为那颉所,为可汗遣来。宜且指此兵云不受可汗指挥,擅掠边鄙。密诏刘沔、武仲先经略此兵,如可以讨逐,事亦有名。摧此一支,可汗必自知惧。”

秋,八月,加仇士良观军容使。

十一月,李德裕上言:“今回鹘破亡,太和公主未知所在。若不遣使访问,则戎狄必谓国家降主虏,本非惜,既负公主,又伤虏情。请遣通事舍人苗缜赍诏诣温没斯,令转达公主,兼可卜温没斯逆顺之情。”从之。

朝廷以回鹘屯天德、振武北境,以兵郎中李拭为巡边使,察将帅能否。拭,鄜之也。

上命士赵归真于三殿建九天场,亲授法箓。右拾遗王哲上疏切谏,坐贬河南府士曹。

癸亥,以中书侍郎、同平章事崔郸同平章事,充西川节度使。

以前山南东节度使、同平章事僧孺为太太师。先是汉溢,坏襄州民居。故李德裕以为僧孺罪而废之。

赏募勇士数百,复军城,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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