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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唐纪一(2/10)

己卯旦,李嗣源军至大梁,攻封丘门,王瓚开门降,嗣源城,抚安军民。是日,帝自梁门,百官迎谒于首,拜伏请罪,帝劳之,使各复其位。李嗣源迎贺,帝喜不自胜,手引嗣源衣,以之曰:“吾有天下,卿父之功也,天下与尔共之。”帝命访求梁主,顷之,或以其首献。

王彦章引兵逾汶,将攻郓州,李嗣源遣李从珂将骑兵逆战,败其前锋于递坊镇,获将士三百人,斩首二百级,彦章退保中都。戊辰,捷奏至朝城,帝大喜,谓郭崇韬曰:“郓州告捷,足壮吾气!”己巳,命将士悉遣其家归兴唐。

懦,赵、张兄弟擅权,内结掖,外纳货赂,官之下唯视赂之多少,不择才德,不校勋劳。段凝智勇俱无,一旦居王彦章、霍彦威之右,自将兵以来,专率敛行伍以奉权贵。梁主每一军,不能专任将帅,常以近臣监之,止可否动为所制。近又闻兵,令董璋引陕虢、泽潞之兵自石会关趣太原,霍彦威以汝、洛之兵自相卫、邢洺寇镇定,王彦章、张汉杰以禁军攻郓州,段凝、杜晏球以大军当陛下,决以十月大举。臣窃观梁兵聚则不少,分则不多。愿陛下养勇蓄力以待其分兵,帅骑五千自郓州直抵大梁,擒其伪主,旬月之间,天下定矣。”帝大悦。

蜀主以文思殿大学士韩昭、内皇城使潘在迎、武勇军使顾在珣为狎客,陪侍游宴,与女杂坐,或为艳歌相唱和,或谈嘲谑狼,鄙俚亵慢,无所不至,蜀主乐之。在珣,彦朗之也。时枢密使宋光嗣等专断国家,恣为威,务徇蜀主之以盗其权。宰相王锴、庾传素等各保禄,无敢规正。潘在迎每劝蜀主诛谏者,无使谤国。嘉州司刘赞献陈后主三阁图,并作歌以讽;贤良方正蒲禹卿对策语极切直;蜀主虽不罪,亦不能用也。九月,庚戌,蜀主以重宴近臣于宣华宛,酒酣,嘉王宗寿乘间极言社稷将危,涕不已。韩昭、潘在迎曰:“嘉王好酒悲。”因谐笑而罢。

丙申,赐州留后段凝姓名曰李绍钦,耀州刺史杜晏球曰李绍虔。

段凝、杜晏球上言:“伪梁要人赵岩、赵鹄、张希逸、张汉、张汉杰、张汉、硃珪等,窃威福,残蠹群生,不可不诛。”诏:“敬翔、李振首佐硃温,共倾唐祚;契丹撒刺阿拨叛兄弃母,负恩背国,宜与岩等并族诛于市;自馀文武将吏一切不问。”又诏追废硃温、硃友贞为庶人,毁其宗庙神主。

段凝自州济河援,以诸军排陈使杜晏球为前锋;至封丘,遇李从珂,晏球先降。壬午,凝将其众五万至封丘,亦解甲请降。凝帅诸大将先诣阙待罪,帝劳赐之,谕士卒,使各复其所。凝公卿间,扬扬自得无愧,梁之旧臣见者皆龁其面,抉其心。

戊寅,或告唐军已过曹州,尘埃涨天,赵岩谓从者曰:“吾待温许州厚,必不负我。”遂奔许州。梁主谓皇甫麟曰:“李氏吾世仇,理难降首,不可俟彼刀锯。吾不能自裁,卿可断吾首。”麟泣曰:“臣为陛下挥剑死唐军则可矣,不敢奉此诏。”梁主曰:“卿卖我邪?”麟自刭,梁主持之曰:“与卿俱死!”麟遂弑梁主,因自杀。梁主为人温恭俭约,无荒之失;但信赵、张,使擅威福,疏弃敬、李旧臣,不用其言,以至于亡。

是夕,嗣源帅前军倍趣大梁。乙亥,帝发中都,舁王彦章自随,遣中使问彦章曰:“吾此行克乎?”对曰:“段凝有兵六万,虽主将非材,亦未肯遽尔倒戈,殆难克也。”帝知其终不为用,遂斩之。

李振谓敬翔曰:“有诏洗涤吾辈,相与朝新君乎?”翔曰:“吾二人为梁宰相,君昏不能谏,国亡不能救,新君若问,将何辞以对!”是夕未曙,或报翔曰:“崇政李太保已朝矣。”翔叹曰:“李振谬为丈夫!硃氏与新君世为仇雠,今国亡君死,纵新君不诛,何面目建国门乎!”乃缢而死。

彦章尝谓人曰:“李亚小儿,何足畏!”至是,帝谓彦章曰:“尔常谓我小儿,今日服未?”又问:“尔名善将,何不守兗州?中都无垒,何以自固?”彦章对曰:“天命已去,无足言者。”帝惜彦章之材,用之,赐药傅其创,屡遣人诱谕之。彦章曰:“余本匹夫,蒙梁恩,位至上将,与皇帝战十五年;今兵败力穷,死自其分,纵皇帝怜而生我,我何面目见天下之人乎!岂有朝为梁将,暮为唐臣!此我所不为也。”帝复遣李嗣源自往谕之,彦章卧谓嗣源曰:“汝非邈佶烈乎?”彦章素轻嗣源,故以小名呼之。于是诸将称贺,帝举酒属李嗣源曰:“今日之功,公与崇韬之力也。曏从绍宏辈语,大事去矣。”帝又谓诸将曰:“曏所患惟王彦章,今已就擒,是天意灭梁也。段凝犹在河上,退之计,宜何向而可?”诸将以为;“传者虽云大梁无备,未知虚实。今东方诸镇兵皆在段凝麾下,所馀空城耳,以陛下天威临之,无不下者。若先广地,东傅于海,然后观衅而动,可以万全。”康延孝固请亟取大梁。李嗣源曰:“兵贵神速。今彦章就擒,段凝必未之知;就使有人走告,疑信之间尚须三日。设若知吾所向,即发救兵,直路则阻决河,须自白南渡,数万之众,舟楫亦难猝办。此去大梁至近,前无山险,方陈横行,昼夜兼程,信宿可至。段凝未离河上,友贞已为吾擒矣。延孝之言是也,请陛下以大军徐,臣愿以千骑前驱。”帝从之。令下,诸军皆踊跃愿行。

冬,十月,辛未朔,日有之。

辛巳,诏王瓚收硃友贞尸,殡于佛寺,漆其首,函之,藏于太社。

庚寅,豆卢革至自魏。甲午,加崇韬守侍中,领成德节度使。崇韬权兼内外,谋猷规益,竭忠无隐,颇亦荐引人,豆卢革受成而已,无所裁正。

庚辰,梁百官复待罪于朝堂,帝宣敕赦之。赵岩至许州,温昭图迎谒归第,斩首来献,尽没岩所赍之货。昭图复名韬。

梁诸籓镇稍稍朝,或上表待罪,帝皆释之。宋州节度使袁象先首来朝,陕州留后霍彦威次之。象先辇珍货数十万,遍赂刘夫人及权贵、伶官、宦者,旬日,中外争誉之,恩隆异。己丑,诏伪节度、观察、防御、团练使、刺史及诸将校,并不议改更,将校官吏先奔伪者一切不问。

丁丑,至曹州,梁守将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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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诏贬梁中书侍郎、同平章事郑珏为莱州司,萧顷为登州司,翰林学士刘岳为均州司,任赞为房州司,姚顗为复州司,封翘为唐州司,李怿为怀州司,窦梦征为沂州司,崇政学士刘光素为密州司,陆崇为安州司,御史中丞王权为随州司;以其世受唐恩而仕梁贵显故也。岳,崇之从;顗,万年人;翘,敖之孙;怿,亦兆人;权,之孙也。

帝之与梁战于河上也,梁拱宸左厢都指挥使陆思鐸善,常于笴上自镂姓名,帝,中鞍,帝箭藏之。至是,思鐸从众俱降,帝箭示之,思鐸伏地待罪,帝而释之,寻授龙武右厢都指挥使。以豆卢革尚在魏,命枢密使郭崇韬权行中书事。

王彦章败卒有先至大梁,告梁主以“彦章就擒,唐军长驱且至”者,梁主聚族哭曰:“运祚尽矣!”召群臣问策,皆莫能对。梁主谓敬翔曰:“朕居常忽卿所言,以至于此。今事急矣,卿勿以为怼。将若之何?”翔泣曰:“臣受先帝厚恩,殆将三纪,名为宰相,其实硃氏老,事陛下如郎君。臣前后献言,莫匪尽忠。陛下初用段凝,臣极言不可,小人朋比,致有今日。今唐兵且至,段凝限于北,不能赴救。臣请取下居避狄,陛下必不听从;请陛下奇合战,陛下必不果决。虽使良、平更生,谁能为陛下计者!臣愿先赐死,不忍见宗庙之亡也。”因与梁主相向恸哭。梁主遣张汉驰骑追段凝军。汉州,坠伤足,复限不能。时城中尚有控鹤军数千,硃珪请帅之战。梁主不从,命开封尹王瓚驱市人乘城为备。初,梁陕州节度使邵王友诲,全昱之也,颖悟,人心多向之。或言其诱致禁军,梁主召还,与其兄友谅、友能并幽于别第。及唐师将至,梁主疑诸兄弟乘危谋,并皇弟贺王友雍、建王友徽尽杀之。梁主登建国楼,面择亲信厚赐之,使衣野服,赍蜡诏,促段凝军,既辞,皆亡匿。或请幸洛,收集诸军以拒唐,唐虽得都城,势不能久留。或请幸段凝军,控鹤都指挥使皇甫麟曰:“凝本非将材,官由幸,今危窘之际,望其临机制胜,转败为功,难矣。且凝闻彦章军败,其胆已破,安知能终为陛下尽节乎!”赵岩曰:“事势如此,一下此楼,谁心可保!”梁主乃止。复召宰相谋之,郑珏请自怀传国宝诈降以纾国难,梁主曰:“今日固不敢宝,但如卿此策,竟可了否?”珏俯首久之,曰:“但恐未了。”左右皆缩颈而笑。梁主日夜涕泣,不知所为;置传国宝于卧内,忽失之,已为左右窃之迎唐军矣。

帝在朝城,梁段凝至临河之南,澶西、相南,日有寇掠。自德胜失利以来,丧刍粮数百万,租庸副使孔谦暴敛以供军,民多亡,租税益少,仓廪之积不支半岁。泽潞未下。卢文、王郁引契丹屡过瀛、涿之南,传闻俟草枯冰合,为寇。又闻梁人大举数寇,帝以为忧,召诸将会议。宣徽使李绍宏等皆以为郓州城门之外皆为寇境,孤远难守,有之不如无之,请以易卫州及黎于梁,与之约和,以河为境,休兵息民,俟财力稍集,更图后举。帝不悦,曰:“如此吾无葬地矣。”乃罢诸将,独召郭崇韬问之。对曰:“陛下不栉沐,不解甲,十五馀年,其志以雪家国之仇耻也。今已正尊号,河北士庶日望升平,始得郓州尺寸之地,不能守而弃之,安能尽有中原乎!臣恐将士解,将来尽众散,虽画河为境,谁为陛下守之!臣尝细询康延孝以河南之事,度已料彼,日夜思之,成败之机决在今岁。梁今悉以兵授段凝,据我南鄙,又决河自固,谓我猝不能渡,恃此不复为备。使王彦章侵郓州,其意冀有人动摇,变生于内耳。段凝本非将材,不能临机决策,无足可畏。降者皆言大梁无兵,陛下若留兵守魏,固保杨刘,自以兵与郓州合势,长驱汴,彼城中既空虚,必望风自溃。苟伪主授首,则诸将自降矣。不然,今秋谷不登,军粮将尽,若非陛下决志,大功何由可成!谚曰:‘当筑室,三年不成。’帝王应运,必有天命,在陛下勿疑耳。”帝曰:“此正合朕志。丈夫得则为王,失则为虏,吾行决矣!”司天奏:“今岁天不利,必无功。”帝不听。

帝遣魏国夫人刘氏、皇继岌归兴唐,与之诀曰:“事之成败,在此一决。若其不济,当聚吾家于魏而焚之!”仍命豆卢革、李绍宏、张宪、王正言同守东京。壬申,帝以大军自杨刘济河,癸酉,至郓州,中夜,军逾汶,以李嗣源为前锋,甲戌旦,遇梁兵,一战败之,追至中都,围其城。城无守备,少顷,梁兵溃围,追击,破之。王彦章以数十骑走,龙武大将军李绍奇单骑追之,识其声,曰:“王铁枪也!”槊刺之,彦章重伤,踬,遂擒之,并擒都监张汉杰、曹州刺史李知节、裨将赵廷隐、刘嗣彬等二百馀人,斩首数千级。廷隐,开封人;嗣彬,知俊之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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