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再搞…”

周惠明白了陈云所讲的意：非常之举只能在非常情况下慎重使用；非常之举只能一时，不能长久。否则就会犯大错误。他对此有切会。

那是抗战胜利后，周惠去鲁西北开辟新区。国民党攻，来了一个师，势力很大，对共产党人及革命积极分残酷屠杀，一家一家地杀，实行白恐怖，新开辟的据地一天天缩小，面临全丧失的危机。在这非常情况下，周惠断然决定搞“赤白对立”以红恐怖对白恐怖。当时，国民党将我唐县二区区长褚丹谊一家全杀光周惠叫来县长辛甫说：“你去监斩，把杀我们区长一家的凶手抓来，也杀他全家！”辛县长抓住了凶手，杀了他一家。这一来，震撼了敌人，再不敢那么凶残地屠杀无辜，我们的群众才安了心，稳定了情绪。后来，周惠为此作了检讨，向群众讲明，杀凶手一家是非常情况下，被迫的非常之举，以后决不能再搞。现在的逮捕“四人帮”也属非常情况下的非常之举，在党内当然不能再搞。

陈云讲了一个多小时，讲得角起沫。在场的长们都与他相识几十年，都是第一次见他如此兴奋。有人听过，话：

“在抓‘四人帮’这个问题上，华国锋和汪东兴都是立了功的。”

陈云说：“我不这么讲，我认为这是共产党员应该办的事情。七六年他们不抓，七七年别人也会抓。‘四人帮’能抓起来，主要还是叶剑英的决心，是党心民心所向，不要由此又搞什么大树特树…”

二

不知不觉天已近午，来自宇宙的光辉孵化营养了亿万生命。他立于窗前，习习风穿过铁纱窗轻拂肌肤，与内旺盛的刚之气相激相和，肌肤下的血直要涌而。他极目天际，仿佛望见苍茫大江与烟波浩渺的鄱湖汇，望见西南岸那云龙雾锁，千古不语的庐山。

二十年弹指一挥间，他还记得当年下山，在机场见到林彪与黄永胜等人照相，一片意，喜悦祥和。他也不抬，灰溜溜的，只在心里自：不求无错，但求无愧。

他到通当了一名副局长，息了东山再起的念，只想踏踏实实为民几件实事。他想避开政治运动的风波，但是他不找运动，运动却要找他。天下万万事脱不开一个理：极必反。若没有十年浩劫，没有全党、全国、全民一起遭受大苦大难，他周惠怎么可能在有生之年抬气，一切都只好给后人去评说。

现在不然了，他迎来生命的第二个天。上午中共中央办公厅来电话，他当年的下级，现在的“英明领袖”华主席，要在人民大会堂接见他。

会谈什么结果他激动，不安。毕竟，这次见面已拖了近一年。

去年在北京医院看望过陈云之后，心里便蓬地燃起一堆火苗，那个声音虽然没有一个明确的形状，却像冥冥之中在周飞翔并带来抚的传说中的灵，又像庄严而神圣的钟声绕梁三日撩拨起人们心底的希望和诚挚：“副局长不要当了，有什么当？到省里去…”

于是，他本已宁静了的心又失去了宁静。望总会使人失去宁静。

长叶飞总是将周惠视为平等的对话伙伴。在后圆恩寺的居所内，他扬扬下颏，招呼周惠说：“哎，小平来了，我今天要到他那里去看看。”

周惠眨眨，说：“请你给小平同志捎句话，跟他问声好，再跟卓琳问个好，二十年没见他们两”

叶飞望着周惠，解释：“这次我不好带你一去，他没约你。”

“我不去。”周惠眨着笑笑“就请你捎个好，提一句就够”

两人对视三秒，都笑他们都是懂政治的仕途上人，都明白“捎个好”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