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大的名声。李四虎虽然浑都是病,但论起炮,绝对权威,站在队列里他是个兵,一上炮位他就成了爷。不服不行。
石平下到班里不久,李四虎曾经非常真实地踢了他一脚。事后在班务会上李四虎还调说,这一脚踢得非常及时非常必要,是形势所趋非踢不可的。
那天训练传诵炮兵令,正忙间一阵冷峭的风刮来,将石平手中的令纸掀得稀里哗啦。石平本来就很张,又听又算又记又传,忙得顾不顾腚。情急中,他把刚刚接受的一组令写在炮架上,自然没有想到这一行为产生的严重后果。铅笔又细又尖,在炮架上划了极刺耳的声音。尽这个动作只在瞬间就完成了,但还是被正在组织训练的李四虎一瞅见了。李四虎立即下达暂停令,把小红旗往后腰一戳,神匆匆地跑过来,往指尖上蘸了唾沫,摸了摸铅笔划过的地方,结果发现有几曲里拐弯的铅笔线无论如何也抹不掉了。李四虎心疼得倒一冷气,仍不死心地反复抹,嘴里不不净地骂,抹着抹着骂着骂着就突然转过来,两只狼般的珠放了绿光,死盯着石平,腮帮又鼓了鼓,那充满激情的一脚便照准石平的踹过来。
然后召开班务会。
李四虎首先发言,在讲了一通大理、又念了一段纪律条令之后,说:“一个人,什么事都要心诚。你父亲是铁匠吧,咱家隔也是铁匠。每早开炉前,人家都要烧一炷香,然后洗手,洗净了再去拿钳。铁灰炭灰都是灰,可落到咱邻居大叔碗里他照样吃,他说打铁的人要能吃铁,越吃钢火越…”
副班长耿其明提醒说:“这话我们都听过好几遍了,石平也懂这个理。别走题太远了。”
李四虎咽了气,不满地看了副班长一,接着说:“咱们当炮手的,靠炮吃饭,靠炮人。可你得首先惜它。你别以为它没长脑袋,可我还觉得它是有灵的,它懂得人情世故。知咱们最老的班长吧?就是连荣誉室靠门左边挂着的那位。黄风岩战斗中他缴获了一门小钢炮,是打不响的。连长下命令让他扔,他没扔,是从山西长治扛到东北锦州,扛了几个月几千里地,闲了就,就拆开捣腾。后来怎么样?在锦西家堡战斗中,半个连的步兵被人家地堡火力压在洼里,抬不起,急得营长抢过炸药包要去拼命。这时候咱老班长就把炮架上了。老班长说:伙计,你就是哑也该哼一声了,我背你背了这么远,过铁路轻装我把粮都扔了也没舍得撇下你,今儿个你可得还我这个情。结果呢,它还真响了,而且响了六次,是把敌人的火力掀掉了。老班长牺牲后,这炮任谁也不响,报废了。你说邪门不邪门?所以呀,我说…”
石平不吭气。那一脚踢过来的时候,他愣了一下并暗中攥了拳,但他终于没有打去…随着班务会的不断,他越来越发现在这个老兵的上有一他十分亲切的东西。“班长,我对你没意见!”他很崇敬很真诚地看着李四虎,又补充一句:“真的,我不会撒谎,这是心里话。我明白了。”
李四虎半张着嘴看了他好几秒钟,突然咧嘴笑了:“响鼓不用重锤敲,明白就好,…当然不能有意见。”李四虎又将目光收回去,在全班另外几个人的上悠了一圈说:“大家都要以这件事为教训。要记住,咱们当炮手的,别的再疵,就是对炮不能随便。你把炮玩灵了,误岗三五分钟人家不能把你怎么着,批你说你但是心里服你。你要是连吃饭家伙都使唤不好,你把天个窟窿把地拍起个包,人家照样可以看不起你。”李四虎说着,情不自禁地往小间里屋看了一,那是丘华山自成系的排。一双鞋整齐地码在床沿下,锃亮照人。李四虎的嗓掩饰不住地咕噜一声响,睛里又涌上一层自来火:“光包装好用,里面没样,提虚劲!”
大家明白班长的气从何来,都不吭声。李四虎意识到情绪分散,又收回话:“能看来,你石平是条血汉,只要你舍下跟我,我保你能成为咱连的级炮手!”又把脑袋转向耿其明“老耿你说是不是?”
耿其明忙说:“那是那是。火车不是推的,不是的。石平你刚来,有些情况不了解。你去问问,搞训练,搞内务评比,搞晚婚计划生育…咱们班啥事落后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