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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9/10)

为情势所迫,将计就计,千真万确啊!肖卓然说,那你在被俘的时候,为什么不向组织说清楚?如今已经过去十几天了,你说这话已经迟了,没法调查了。有话,你还是到俘虏学习班去说吧。说完向舒云舒一挥手说,我们走!

舒云舒没动,想了想对肖卓然说,等一等。然后又转向李开基说,李开基,你到了俘虏学习班之后,把你刚才说的,原原本本地写下来,我过两天派人来取。李开基大喜过望,又是鞠躬,又是作揖说,谢天谢地,苍天有,我一定写,一定!肖卓然说,记住,不许说半假话,只要有半假话,就会影响到整个事情的真实。李开基说,对天发誓,我不说半假话。说完,就各走各的了。路上,肖卓然问舒云舒,你还真的相信这家伙?舒云舒说,我当然不会相信他,但是我相信汪亦适。肖卓然笑笑说,我也是这样想。亦适有起义的言行,可能是真的。

天上一,地下一片金黄。远半山坡有大片大片的映山红,前有一望无际的油菜。歌声从三十里铺的街上传来:解放区的天是明朗朗的天,解放区的人民好喜…这是解放军的文工队组织的文艺排练,为新政权正式成立准备的文艺节目。

汪亦适一只手拿着坯模,一只手拿着刮铲,熟练并且认真地脱砖坯。现在他已经很有经验了。土是窑岗嘴的黄泥,黏很大,里面有史河滩上的细沙,和在砖坯里,经火一烧,窑便是好砖。楼炳光的任务是和泥,楼炳光现在也很熟练了,不仅土和沙的比例掌握得好,而且搅拌均匀,倒坯模里,很有韧。本来,车泥的任务是郑霍山的,但是郑霍山偷声声说自己的腰不好,拄着铁锹唉声叹气。他还不断地说风凉话,说汪亦适的一双手,本来就适合泥瓦匠,这回总算人尽其才了;说楼炳光一个国民党的狗,有便是娘,这回给共产党当一个泥瓦匠,表现好了,没准能搞成一个狗大。汪亦适埋活,任凭郑霍山冷嘲讽,就是不理他。楼炳光说,郑霍山啊,你我都是解放军的俘虏,人家没杀咱的,就算是天地厚了。你不要臭了。你少活不要,咱们替你,可是你也不能一啊!更何况你还怪气地打击别人,简直就是搞破坏。你这个态度,要是放在国军手里,早就枪毙你一百回了。郑霍山说,我这双手,生来就不是当泥瓦匠用的,我为什么要脱砖坯当匠?皖西城能当匠的人有几十万,可是能上手术台的人只有几个,能像我郑霍山这样手术的只有一个。让我脱坯?简直是拿黄金打菜刀,暴殄天!就冲这一,有了机会,我还是要跑,我要到江南去找宋校长。

楼炳光吓得脸都白了,鬼鬼祟祟四下里瞅了一,压低声音说,郑霍山啊我的爷啊,你能不能把嘴闭上啊,这话要是让教人员听见了,可怎么了得啊!郑霍山说,你怕个,你本来就是国民党的狗,难你还想变成羊?我告诉你,那是变不过来的。怕什么怕?砍不过碗大的疤,小一伸拉倒。再让我脱砖坯,我瞅个空,小一撩跑他娘的。楼炳光说,祖宗爷啊,你嘴上积积德吧。你死了光一个,我是上有七十老母,下有五个幼儿啊!这时候汪亦适说话了。汪亦适说,郑霍山,有本事不要在背后耍大刀。早晨教人员分任务的时候,明明说了让你车泥,你连也没有放。你应承下来了,车泥的活就应该你。大家都是俘虏,待遇一个鸟样,你用不着在这里炫耀你那双手术的手。像你这样的坏,谁还敢让你手术?你不改造好,共产党会让你手术吗?那不是找死吗?你死心吧,没有谁会让你手术,老老实实脱砖坯吧。不然的话,一会儿过来,检查劳动量,你不要怪我们如实禀报。郑霍山说,鸟灰,你汪亦适贪生怕死我不怕!士可杀不可辱,我是党国军人,不嗟来之

汪亦适说,党国军人?郑霍山你去撒泡。郑霍山说,什么,你什么意思?汪亦适说,这里没有镜,你去撒一泡纯净的人,照照你的脸,看看你像一个党国军人吗?看看你是像蒋委员长还是像白崇禧,看看他们谁认识你这个党国军人?郑霍山说,我吗要让蒋委员长和白崇禧认识?我只认识宋校长宋雨曾。宋校长已经南下。你我作为受宋校长恩泽的学生,作为宋校长重的党国军人,却在对手的威下苟且偷生,这和稀泥脱砖坯的勾当,呜呼哀哉!汪亦适放下刮铲,站了起来,看着郑霍山说,是谁告诉你宋校长是毅然南下?众所周知,宋校长是个无党无派的知识人士,而且倾向共产党,同情革命,呼吁民主。宋校长一生不当狗,也一定不希望我们去当狗,去给一个腐朽腐烂的国民党殉葬。再说,你我现在虽然是俘虏,但我们没有失去当中国人的资格,也没有失去为老百姓事的资格。你生活在解放区,却同新政权离心离德,当然不能让你去手术,让你脱砖坯也在情理之中。依我对时局的分析,新政权建立之后,百废待兴,有用之才,必有所用。对于那些自暴自弃目光短浅之徒,那我们也只能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了。

郑霍山傻傻地看着汪亦适,半天才回过神来说,啊,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汪亦适先生,我听你的话,怎么觉得比共产党还共产党啊?难也像我们的楼科长楼炳光先生那样,是哪个党安排在我们俘虏边的特工?楼炳光哭丧着脸说,郑霍山你们争你们的,又把我拉来垫什么背?我上有七十老母,下有五个幼儿啊!汪亦适说,这不是非要参加哪个党才能明白的理,这是睁睁能够看见的事实。过去皇权更替还求贤若渴呢,新政权怎么能不需要人才?你我都是本本分分的读书人,是怀着忧国忧民之心的医中人,我们不属于任何派别组织,我们属于我们自己,属于我们的家园,属于我们的乡亲。只要天上有太,地下有人间,我们有一双劳动的手,就有我们的生存空间。你为什么还要抱着幻想空想甚至恶念呢?你难真想让解放军把你一枪毙了,成为一个没落政权的殉葬品吗?

郑霍山说,天哪,我过去一直把汪兄看成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破医书的书呆,没想到你对人生还有如此刻的见解。失敬啊失敬!我看你可以不脱砖坯了,我们要向大力举荐,让你去当,让你这样能说会木三分的领袖之才脱砖坯,简直就是拿刀杀。老楼,你说是不是?楼炳光说,是是是啊,啊不,脱砖坯吧,别再磨洋工了。我只想活着,我上有七十老母,下有五个幼儿啊!汪亦适说,想活着容易,好好改造就是路。郑霍山说,汪亦适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也跟肖卓然和舒云舒一样,也是安在我们边的共产党?汪亦适说,我倒是想是,可是人家不认我。我跟你一样,现在是俘虏。郑霍山说,奇天大冤啊,你这样思想开明识时务的俊杰,怎么落得跟我们一样的下场?不知是共产党有无珠,还是你自己八字走背?汪亦适恨恨地说,我他妈的是好心不得好报,都是你们这群狗日的给害的。

汪亦适在窑岗嘴脱砖坯的时候,还不知肖卓然和舒云舒为他的事情在奔波,而且很快就奔波了效果。照舒云舒的要求,李开基趴在俘虏学习班专门发的小方桌上,撅着吭吭哧哧,果然洋洋洒洒地写了几千字的证明材料。材料振振有词地说,在解放军攻打皖西城的当天晚上,他确实亲所见亲耳所闻,汪亦适到郑霍山的宿舍劝说郑霍山起义。汪亦适的动议同他的内心想法不谋而合,但是他当时于谨慎,没有上表示支持,而是将计就计,给他们发了枪,准备在小东门临阵反戈。后来在战斗中情况发生变化,当汪亦适举枪打着白旗向解放军阵地奔跑的时候,护城的国军医科学校学员中有人要向汪亦适开枪,被他阻止了。所以说,他也是促使国军医科学校分武装人员停止顽抗的有功人员,至少他不是负隅顽抗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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