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地,画线为阵,就是动手,也不过是挖个表,离标准三分之一的土方都不到,时间自然就有了保障,而导调恰好把这个表演的时间当作实战所需消耗的时间,当然离谱,可是这话谁也不敢说,标准是导调定的,但依据是基层队提供的,较起真来,责任还在于基层队过去执行任务打折扣,导调的责任在于把分当作了货,或者说是看见了分却又睁一只闭一只。这些都是心照不宣的事情,但孙大竹是绝对不会向岑立昊破的,岑立昊这个二杆现在正在朝气蓬,不知天地厚,你好心好意把话挑明了,他没准奏你一本,说你一贯投机取巧。再说,找个机会让这小尝苦,也不是什么坏事。
皇岗的行动一开始,孙大竹就采取了退缩的姿态,主动下连,力行,挥动一把铁镐,很快就搞了一血泡。孙大竹把指挥权给了副营长,实际上是放手让岑立昊折腾。
构工是一项十分艰的工程,车炮土谈何容易,挖地两丈还不够,官兵一视同仁,全都挥镐上阵,连刘尹波都亲自刨坑,一边刨一边骂岑立昊活阎王,还真拿个当令箭。
岑立昊是一,不大家这个情绪那个怨言,手拿卷尺,严格照规范丈量,哪里少一寸都不行。他要对导调负责啊,换句他自己的话说,他要对实战负责。
范辰光也参加了二营的行动,在人手张的时候,他主动参与构工。范辰光有个理论,力气是什么,力气是王八,用一个下一串。范辰光一边活一边帮助连队思想工作,倒也乐在其中。
兵们多少年都没有遇到这样较真的事情了,过去搞拉练,也就是比个葫芦画个瓢,象征的犁个表,表示这是车炮掩就行了。这一次动真的,谁也受不了。以至于有些兵说怪话,说是孙营长刘副教导员跟岑长面和心不和,这下好了,犯到岑长手里了,连累全营官兵累得放脱。
掩构筑成功了,岑立昊又要求规定伪装,那可不是扯个伪装网盖麦秸草就能解决的问题,要到“卫星测不”还得向掩里填土。如此一来,工程量又增加了一倍。
这一科目刚刚结束,又有通报过来,说265团一营在荥店转移受阻,要求266团二营火速增援。
恰在关键时刻,营长孙大竹一栽在地上,半天没有爬起来,他累虚脱了。
孙大竹一倒下,岑立昊就有沉不住气了,再一看表,又顿时惊一冷汗,因为照预定计划,这个时候二营应该已经在荥店至洗剑的公路上了。于是急动员,车拉人拽,连隐蔽行动的准则也顾不上了,一公里的疏散线上,人喊叫,连岑立昊本人也加到撤掩的队伍,一不小心,还差把脚腕上的钢钉折了。
然而为时晚矣。此时二营的官兵已经疲力尽,一边挖土,一边都能睡着,睡着了就叫不醒,踢两脚不用,得踢三五脚才能踢起来一个。刘尹波一边指挥拖车,一边向岑立昊发牢,这真是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啊。
岑立昊反相讥说“平时不汗,战时就血。你的队战斗力太差了。”
刘尹波说“站着说话不腰疼。战斗力差也不是我来当副教导员才差的,多少年来就是这么过来的,你想一吃个胖,那只能是作茧自缚。”
二营正在皇岗声嘶力竭地拖车拽炮的时候,辛中峄的嘴角看就起了几个泡,瞪着一双血红的睛对着电台话筒劈盖脸地骂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