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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前走,钟盛英依然无语凝望,神情庄严,像是在检阅一支队。岑立昊从后视镜里看见,有两行泪从钟参谋长的角涌,令他大惑不解。他知钟参谋长恋旧情重,也知钟参谋长很看重这支老队历史的辉煌和现实的荣誉,但是,面对那些没有思想和灵魂的标牌,老首长也用不着如此动情啊?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车队徐徐前行,钟盛英一直在凝望。直到跑终端,钟盛英说:“岑师长,下车吧。”
岑立昊说:“首长,外面太冷…”
钟盛英挥手打断了岑立昊的话:“有人比我们更冷。下车,我有话要说。”
说话间,车已平稳地停了下来。钟盛英没等岑立昊开门,便钻车外。后面的车也自动停了下来。
钟盛英下车后长长地了气,对岑立昊说:“岑师长,请你下命令,队解散,原地跑步。”
岑立昊瞠目结:“首长,这…您…”
钟盛英说:“你我都是指挥员,对于角度都不会太迟钝。立昊,你来看看,这些标牌让老百姓从正面看,都是垂直的。可是,你看不区别吗?它们之间有夹角。第一次来的时候,刚上跑我就发现了这个问题。你的兵骨再,他也不是钢泥。”
岑立昊顿时无语——他,还有辛中峄、刘尹波、范辰光,他们所有的伎俩其实早已经被钟参谋长识破了。
怀着极其复杂的心情,岑立昊给范辰光打了个电话,让他解散队。不一会儿,就看见标牌横七竖八地倒下了。
兵们开始跑步,最初是缓慢的、艰难的、动作凌的,然后自动成列成行,整齐划一。
岳江南和辛中峄等人也跟上来了。辛中峄满脸尴尬地说:“首长,这戏是我导演的,要骂您就骂我吧。岑师长跟您一样蒙在鼓里。”
钟盛英说:“我骂什么?我这次来88师,有人想让我兴,有人不想让我不兴,没有一个人对我不够朋友,我骂谁?”又对岑立昊说:“队跑两圈,我们就在这里看,跑乎了,集合起来,听我说话。”
岑立昊求援地看了看岳江南,岳江南回报了一个亲切地微笑。
队果然跑了两圈,跑得气腾腾,集合在跑终端。除了几个军首长,岑立昊和辛中峄等人也站在队伍里。
钟盛英整了整军容,接受了范辰光的报告,然后开始训话——
“同志们,看清这张脸。站在你们面前的这个人当过你们的团长、师长、集团军长,现在是军区司令的参谋长。我这次回到88师,很不兴。为什么?你们88师的科技练兵在全军都是前列,我很希望能把你们的经验介绍去,开个现场会,可是你们的师长岑立昊同志不给面,表态暧昧,不想开这个现场会。同志们,266团是有传统的,88师也是有传统的,开现场会是个好事啊,名气大,还可以得到经费,别人求之不得,你们师长拒之门外,我当然不兴了。”
队列里有轻微的动。
岑立昊满脸悲壮,一动不动。
钟盛英说:“但是,这个不兴是小小的不兴,很快就有更让我不兴的事,那就是你们——也包括你们师里和团里的首长今天的所作所为。过去这里有很多标牌,那上面的话气壮山河,那是照我的指示的,但就在前不久,那些标牌被你们师长下命令掉了,但他又怕我不兴,今天虚作假来蒙蔽我。岂止让我不兴,简直让我伤心。同志们,你们知我现在最想说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