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林林带着岑骁汉过来了,林林幽怨地看着他说,老“岑啊,从总下来了十几个,都是提使用的,听说孔宪政已经当上副军长了。可你倒好,从师长当到副师长,现在又成了旅长,你还乐得儿颠颠的。你知机关的同志是怎么说的吗?说岑立昊想当官想疯了,想到下面指挥千军万,却落个飞打,机关算尽太聪明,聪明反被聪明误。你呀你,就是不接受教训。”
他说:“林林,别人不了解我,你还不了解我吗?我下来并不是完全为了当官,我是想事啊。”
林林说:“老岑,现实一吧。如果当初不是上窜下地要下去,你局长也当了两三年了,凭你在机关的表现,下一步,副军的队也快排上了。”
他说:“我现在不是还有一个正师职的括号吗?再说,让我当特混成旅的旅长,并不是发嘛!旅长也是师级。重要的是,这是特混成旅啊,这是陆军最先的队。你怎么就不理解呢?”
林林说:“我还是希望你不要对这个特混成旅抱有太大的激情,这是新事,你又冒,我真担心你再差错。还是稳当一吧?看看那些四平八稳的人,什么也不,就那么熬着,不都在升官吗?”
他说:“林林,你知我不可能就那么熬下去,我不能因为追求四平八稳就什么也不。古人说,将受命之日则忘其家,临军约束则忘其亲,援桴鼓之急则忘其。我是军人,我必须履行我的职责。”
林林说:“那我就告诉你,你儿明年考中,能不能考上我没把握。你妈状况很不好,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负不了责。”
他说“林林,你再持一下吧,主席说,最后的胜利往往就在最后的持之中。我知你很可难,我的工作不是我个人的选择,我必须服从。孩的学习,你能抓到什么样就什么样,告诉他,他将来是个什么造化,全靠他自己了,他爸爸顾不上他了。我妈妈那里,你能帮我多少就帮我多少,也请你告诉她老人家,我这个当儿的没本事,不可能尽孝,请她老人家自己保重吧。”
林林突然说“老岑,你要保重啊,再不起事了啊,再降职,你就该到团里工作了…”
他心里一,不知林林为何吐此言,莫非又遇到事故隐患了?心里骤然一惊,便从梦中醒来。
醒来后却发现,这梦似梦非梦。想想这些年,确实有许多对不住老婆孩的地方。新婚不久,林林就对他失望了,生下岑骁汉之后就更失望。前几年行一首歌,叫着《上了一个不回家的人》,林林指着电视里的歌手说,她唱的这首歌就是专门为我写的。他一笑了之。在长期的磨合中,林林也只能认命了,把家的胆一肩挑了过去。
岑立昊此时有一真实的负疚。对林林,还能要求她怎么样呢?也真是难为她了,嫁给我这么个“不回家的人”也算是她幸运中的不幸。可是,我顾不上他们了,我真的顾不上他们了,那就把姿态放一,把脑袋放低一。这次从北京回来,如果有可能,多在家吃几顿饭,陪陪老的小的。我能到的,也只能是这些了。
在岑立昊的上铺,姜晓彤也是辗转难眠。
已经夜了,列车风驰电掣,车厢里贯彻着金属相撞的大声响,不时经过一个城镇,便有一串灯火从车窗外面急剧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