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不久前,小俞在当小学教师的时候。有一
"没有!没有!"小俞的又在背包上拨狼鼓般摆着,把静的挤到只铺着薄薄一条线毯的床板上,"林,你真关心我。可是,这辈我恐怕都要独了。人家我,我不人家;我人家,人家不我…"
她在屋地上徘徊着。桌上一层厚厚的尘土被她发现。她找到抹布,机械人似地把桌上的灰尘拭净,也顺手把窗台、书架、床栏抹净。这是一座逃亡地主的住宅,抗日战争爆发,乡下,不少有钱人都逃到大城市去。现在这座宅院成了县委机关和群众团办公兼住宿的地方。她住的这间似乎是房主的少爷或小的卧室兼书房--没有农村习惯睡的大炕,只有一张小单人铁床、一个书架、一张三屉桌。简单,朴素,适合静的脾味,她主动要求住了这间小屋。
静没有一睡意。虽然午后从秋村和小俞一起走回县城,三十多里路,又绕了两个村了解些妇女工作情况,人很疲倦,可是,见到卢嘉川后的激动,使她消失了睡意。她读他的信,又默默地在心里读超自己在几年前为他写的诗。那诗写得并不好,但它寄托并抒发了她对他的思念与挚的情。今夜,不知怎的,她又忍不住背起这首诗。
"你喜卢嘉川--是么?他确实是个很好的同志。"静这才明白,清早小俞见到卢嘉川在野地里扶着老乞丐时,为什么忽然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那么激动不已。
"后来怎么了?"静笑着,"后来有了如意郎君啦?"
"不,不要,不要他!"俞淑秀用手指轻轻住静的嘴,急急摇起来,"在工厂里有好些男工人追我,我谁也不要,所以一直是一个人。后来当了小学教员,也有同事追我,我还是不要。不过--后来…"
静一阵震颤。她怕小俞到她怦怦激的心,急忙把向外挪了挪,缄默片刻,低声问:
"不,不能!"小俞把静的扳到背包上,自己直起半个,望着静又连连摇。在昏暗的半明不灭的摇曳灯影下,一双情的大睛,闪动着熠熠的光芒,小俞真的动情了。她那么痴痴地凝视着静,张张嘴,言又止。最后,忍不住还是说了:"林,你不是跟那个人早就认识么?他还救了我一命。所以--所以…"小俞的话蓦然止住了。
"林,是我--小俞。"
"谁?"静走到门边轻声问。
"小妹妹,你今年也不小了,二十岁了吧?有人了么?应该是有了。"
静笑笑:
"林,你真聪明,真会猜。"小俞又活跃起来,把她和卢嘉川的故事告诉静。
静比她沉静安稳,她没有回答小俞的问话,却继续问:
远不再分离--永远不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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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俞,你又来陪我?那当然好。我脱下棉衣,你也脱下。咱俩钻被窝说吧!"
门轻轻地响了,有人在敲门。更半夜,谁来看她呢?她有些惊讶,心思一下回到了现实。
静开了门,小俞披着棉衣一下抱住林静:"林,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觉?白天走了那么多路,不累吗?"小俞把脸贴着静的脸悄声说,"睡吧,林。要是一下睡不着,我来陪你躺一会儿,咱们说说心里话好么?"
"不当着人,咱们可以不称呼'同志'啦。现在我可以叫你小妹妹啦。小妹妹,这些年你都些什么来?我还没顾得上问你呢。"
"你上谁了?可以告诉我么?"
小俞伸手从棉衣袋里掏一把的化学梳,举着它,情地望着:"林,你看,我随时随地带着这把梳。林红临牺牲前给我的这把梳成了鼓舞我前的法宝。--这些,多年前,我就对你说了,现在还是要说,所以,这些年我都什么,你会理解的。组织派我到天津纱厂去当女工,我向工人们宣传抗日。后来组织遭到破坏,我险些又被捕;从此和上级领导失去了联系。不过,我不愿回家受妈妈爸爸的束,就由朋友介绍在这个邻县当了一个月十元钱工资的小学教员。直到一九三七华'七·七'抗战爆发后,这地方建立了抗日据地,我立刻参加了抗战工作。一个多月前,我才调到安定县来,当了妇救会主任。林,这些年你都些什么工作?也告诉我吧!我可想你呢,比想什么亲人都厉害。可是,就是没法找到你。这回可碰上你了,我真兴,兴极啦…"
小俞的小嘴滔滔不绝,说得快而清晰。一边说,一边用那梳去轻轻梳理静的发,像个顽的孩。
在一个被窝里,一个用背包当枕的小床上,两个女人说起悄悄话来。静的情绪稳定下来,温存地握住小俞冰冷的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