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林dao静，俞淑秀，高雍雅，还有县农会主任蔡明都参加了秋水村的村农救会成立大会。汪金枝托病没有来。民兵队长黑锅、村青救会主任、妇救会副主任关大妈都参加了。

在小学校的一间课堂里，黑压压地挤满了各式各样的农民。有toudai毡帽盔，shen穿破棉袄，腰里系着褡布，手里拿着烟袋荷包的老tou儿；有lou着刚剃过的青toupi，披着件破棉袄嘻嘻哈哈打闹着的年轻人；还有些抱着孙子的老太太也挤在板凳上。

梁上挂着一盏ma灯。灯昏昏的不大亮，可是，却照chu了一张张兴奋的喜气洋洋的脸。五十多岁的关大妈冲着shen边的栓老tou说：

"栓叔，听说成立了咱农会，往后还要减地主的租子，减利钱。八路军给咱穷人作主可真是实打实的！"

小个子农民栓老tou眉开yan笑地说：

"小曼娘，你们妇女老娘儿们不上妇救会去开会，跑到农会，跟老爷们儿一起瞎混混个啥呀？"

关大妈唾了栓老tou一口：

"栓老tou，你别嘴损，赶明儿叫你养活个孙子不长piguyan！你说上妇救会呀，我才不跟那些狼dang娘儿们打luanluan呢。"

dao静、小俞、高雍雅都悄悄坐在课堂最后面的角落里。dao静听大高个子的关大妈说"不跟那些狼dang娘儿们打luanluan"，心里一动，立刻想起汪金枝。原来关大妈也瞧不起她。她皱了皱眉tou。

这时栓老tou眯feng着两只小yan，咧着大嘴笑嘻嘻地冲着几个老太太说：

"啊，这可是稀罕事儿－－没儿子，我上哪儿去养活孙子呀？你们这些老婆子们也稀罕，老娘儿们的地方请也不去；可老爷儿们这儿，不请，你们就自个儿送上来…"

没等栓老tou说完，几个老太太全围着栓老tou笑骂起来：

"你这缺德的老棺材瓤子！我们不用你请，就是想参加农会来！农会好，我们就参加。这碍着你哪gen儿肋条骨疼啦？"

"哈！哈！哈！…"课堂里一阵huan腾的大笑，掩盖了各zhong各样的谈话声。

王福来，县农会主任蔡明，还有农民张景山一起站在讲台旁。他们看见群众今儿个有说有笑，来得这么踊跃－－连几个当家作主的老太太也来了。满脸喜气的冯章荣剃了tou，换了shen干净棉衣也坐在人群里。王福来高兴得脸上的几条大皱纹都舒展开了，冲着那几个老太太亲切地笑着说，

"大婶子们，你们来得好，huan迎你们！妇会，农会、青会全一样－－全是咱农民抗日救国的组织。"

老太太们听了，个个喜得合不上嘴。关大妈xing子开朗、shuang快。她一ma当先，冲着蔡明说：

"你是个县干bu，可你像条庄稼汉子。我跟你说直话，张景山他可是个正经八摆的庄稼汉。人不到三十岁，已经当了二十年的niuma－－扛了小活扛长工，苦熬苦拽，好不容易熬到八路军来了，这才ting起了腰板儿。叫他领着咱庄稼人打日本吧！他是个好样的。"

tou上包着羊肚手巾，腰里系gen麻绳的张景山，见关大妈这样快xing，连忙摆手说：

"关大婶，您别说我啦，您还叫我站在这当地不啦？"

几个老太太也齐声嚷嚷起来：

"张景山，你就当咱村的农会主任吧！大家都知dao全村子数着你敢ding撞那些财主秧子－－别人干不了这份差事。"

冯章荣也笑yinyin地开了口：

"景山可是棵正苗子。你就干吧！鸟无tou不飞，人无tou不行。你就先踢tou三脚。"

王福来看看来的人很不少，连屋门外都站着人。天气还有点凉，他把屋子外的人全叫进屋里，然后看看张景山，说：

"怎么样，大兄弟，你是代理农会主任，你就宣布开会吧。"

张景山对王福来轻轻一点tou：

"王书记，您是领导，您看着能开就开吧。"

王福来摸摸剃了胡须的嘴ba，笑着说：

"可别叫我书记、书记的，我才扔掉几天锄把子啊。咱可受不住这个。以后大伙都叫我老王吧。"

听了后面"叫我老'王八'"的谐音，屋里又是一阵哄堂大笑。王福来也咧着大嘴笑。屋子里huan快、和谐，充满了rong洽的气氛，连躲在黑暗角落里的dao静、柳明和小俞也笑了。

兼着区农会主任的王福来站在讲台上，摘下tou上的破毡帽子，开始向农民们讲话：

"叔叔，婶婶，老哥们，姐们，小兄弟们！先说下，我王福来没文化，说不chu大dao理。可是，我受过苦，知dao咱庄稼人的不易－－咱们一颗汗珠子掉在地上摔八ban，好不容易收成点粮食，可被地主老财的算盘子一拨拉，全成了他们的啦。他们娶大老婆，搂小老婆，吃香的喝辣的，住着青堂瓦舍，穿的绫罗绸缎。可是，他们这些东西都是打哪儿来的呀？细想想，这全是咱们农民的血汗养fei了他们呀！封建地主老财欺压咱们，剥削咱们，为什么能这么厉害？就因为早先的官府衙门全跟他们一个鼻子yanchu气，全是给他们撑腰的！冯章荣三次被打成'讹赖'，刘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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