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
他放心了。刚刚放下手中举着的张开了大小机的手枪,忽然从树林里蹿了一束束奇怪的东西,一阵轰隆隆声和冲天的火光铺天盖地而来。前面的伪军不知怎么回事,急忙伏倒在地。"大下"也愣住了。当他意识到遭到伏击时,弹立时雨般向他和他的同伙上击过来。他不知自己是否受了伤。几个日本人猛然扑倒在地,同时举起手枪或步枪向林里击…
曹鸿远、林静和警卫员小郑、小冯都挨着藏在几棵大的松树后,放过了伪军,叫南面藏的四个战士和民兵去狙击,他们四个人,还有两个战士,大小六支枪瞄准了跑在后面的日本军。敌人凭着路边还没平好的几条沟的小土堆,和树林里的八路军对起来。
鸿远和两个战士向地下卧倒,小郑背着他刻不离的小号,伏在鸿远边的树下。静和小冯看他们全伏树下,忽然想:都卧倒了,地势低,对敌人的情况看不清,我何不站在这树后观察敌人的动静,随时给老曹传递情况呢。纤细的林静站在一棵大的松树后面,是可以隐蔽住的。但她必须不时探去,一面用不熟练的枪法向几十米外的敌人,一面还得仔细观察敌人的动静。冯云霞没有战斗经验,静站着,她也站着。静击,她端着枪也击。她们都看清有两个鬼负了伤,斑斑血迹染红了土堆上的土。一刹那,兴奋压倒了惊惧。第一次参加战斗,第一次听到这么激烈的手榴弹的爆炸声,这么响亮吓人的枪声,静心里有恐惧,更有新鲜。当她完了一梭弹,从挂在腰上的弹袋里掏弹夹向枪膛内压弹时,她心慌了,手有些哆嗦。她抿嘴,狠狠地命令自己--仿佛一个无形的神明在她上发神圣的声音:沉着--冷静--视死如归…于是,她冷静下来,心不怦了,反而有一投新奇的神话般的生活的喜悦充溢全。当边的人都卧倒击时,她不想卧倒。
她举着卢嘉川送给她的手枪,一枪、两枪,把弹向不时抬击的敌人。忽然,一颗弹从她耳边猛地掠过--她的如果不是刚刚缩回一,她就完了。这时已经几次向她示意卧倒的曹鸿远急了,一个就地,到她的脚下,一下把她和小冯推倒在地,接着愤怒的低声刺向她们的耳边:
"你们找死!?不听指挥立刻退战场!"
林静伏在大树旁懵了。这是梦么,这是真的么?平生,自己长了二十四岁,除了小时候受过养母徐凤英的叱责打骂,大了,参加革命后,何曾有人如此怒斥过自己…可是她立刻清醒过来,两滴泪盈在眶内。多么好的同志!他是为了我们的安全,我们的生命,才冒着生命危险,过没有屏障的开阔地来命令自己卧倒的。她忽然想起当年卢嘉川曾批评过她的英雄主义--啊,英雄主义,想当英雄。立刻脸上辣辣的,一对不起卢、也对不起小曹的负疚自责的心绪油然而生…但顾不得多想,因为枪声突然更加激烈。曹鸿远已经另换了位置--伏在另一棵树后瞄准敌人。片刻后,林静的睛突然亮了--那是什么呀?就在对面三十米的地方,"大下"趴在小土堆上死掉了。那是小冯一梭把"大下"打死的,两个日本兵也死了。只有那个翻译官,一个黄瘦的受了伤的中国人还在着气…
王永泰带着战士,消灭了走在前面的伪军。战斗不过几分钟就结束了。
两的战斗刚刚结束,不知从哪儿冒来老老少少的群众,还有不少妇女全拥上前来包围了曹鸿远、林静、王永泰和战士们。在松树林里,人们呼着、喊叫着:
"这一仗打得真痛快!你们还没有敌人多,一下全把狗日的消灭了!真是铁夜神八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