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静一向沉稳,说话不多,这次刚和江华碰面又被他激怒了,滔滔地毫无顾忌地把久已压在心的疑虑、忧郁和痛苦一古脑儿倾倒来。说完后,她反而觉得心舒畅些。但有一她没有说来,她怕招来灾祸--这就是柳明对她说的,雍雅、苗虹以及柳明有可能逃回北平的话。她不能说这些的人和事。这个江华主观片面,疑心很大。她来时,本想用这动向引起江华的注意。我们的党是崇的,怎能把愿意抗战的人
得逃回敌区呢!可是,如果和盘托,柳明、苗虹、雍雅几个人可能立即被捕。于是,她只能把这惋惜、忧虑埋在心里。
关键和枢纽。可是王明却不承认相持阶段的存在,幻想依靠国民党军队而速胜。有这投降主义思想的,在我们平原据地也不乏其人…"说到这里,江华话锋一转,严肃地盯着林静,"为了争取那个土匪的杂牌军宝驹,你竟然带了有问题的柳明,一同去亲近、去动员大地主的姘汪金枝…小林,恕我说话直率,你的党原则实在成问题。据目前形势,相持阶段到来了,我们必须肃清王明右倾投降主义在我们党内的影响。可是,你,你那么袒护着一批没有经过考验的知识分,那么信任他们,同情他们,总是为他们说话…你来找我,准保又是来为他们辩护的吧?你不要以为我是你的人,就可以帮助你--你想错了。我不能为了个人情失掉党原则…小林,你不知我为你多么着急,多么担忧啊!…阶级斗争是无情的,你将会后悔的…"
"我不后悔!…"静站起,脸红手颤,语气决,"老江,我问你,曹鸿远参加过长征,也过生死的地下工作,难他还没有经过革命的考验吗?你们逮捕了他还不够,现在又把罗大方和一些青年也逮捕了!人意外,我实在叫你们给糊涂了。罗大方是你的北大同学,你们一起带领北大学生南下示威,难你完全忘掉了他在那个时候的英勇无畏的表现?他抛弃了优裕的生活,不到反动父亲那里去大官,却跑到据地当了一名县青救会主任。这些,还不能证明他是一个久经考验的革命知识分么?可是,他们都以莫须有的罪名被逮捕了!柳明是个纯洁的好姑娘,好医生,她抛下父母,学业,还有诱惑她去国外留学的未婚夫,毅然跑到抗日据地里来,她有什么问题?你们把她审来审去,没完没了!不错,我同情他们!"说到这里,静满面绯红,郁结中的愤慨,像一久经壅的洪,遇到缺,势不可当地汹涌而。"老江,我对你明说,我认为你只会背书本上的教条,只会盲目遵守上级指示,而不看事实和情况,太缺乏自己的独立思考!而且自以为是,刚愎自用,听不得一儿不同意见。你实在变了,变得我都不认识你了。叫我怎么不难过、不失望啊!不错,我同情那些我所了解的同志--那都是些好同志。不同意你们把他们打成托派,把肃托搞得们人人自危。有的人甚至吓得要逃走--要逃抗日据地去。这情况你知么?这不是亲者痛、仇者快的事么?我这观和看法,你可能把我打到王明右倾投降主义那一边去;或者,同情托派,把我也打成托派,变成日本帝国主义的走狗。有可能么?是这样么?也许比这个还严重!我不怕,我豁去了!"静越说声音越,越激烈,气吁吁,声泪俱下。
听到这关切的话语,静拉住江华的手愣怔了。毕竟是同志、战友,也是夫妻。她,忍住泪急忙扭过去。
"上面自有布置,到时候你们就会知的。"江华用生的气说毕,忽儿又态度和缓起来。他拉着静的手,用低沉、沙哑的声音说:"小林,要保重。你昨夜走了一夜,还没休息过来。今天就在我这儿住一夜,明天再走。明天,我找匹送你。"
温婉的静,忽然变成一发怒的狮,她不顾周围有房东,有警卫员,理直气壮地对着江华声大嚷。这使江华气愤,更使他吃惊。他们认识六七年了,这是他第一次看见静如此激昂、愤慨,对他如此不留情面地抨击。地委书记毕竟是有政治修养的人,不能任这局面继续下去,不能叫,叫房东耻笑。他没有恼怒大吼,反而走到静边,和蔼地拉起她冰冷的手,抚似地说:
"和你再谈也没用,我天黑前就回县里去。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次战斗,我们县可以帮助队些什么?我回去好准备。"
静不声。饭端到炕桌上,她坐在炕上,和江华对脸而。空气沉闷、凝滞,好似暴风雨到来的前奏。
"小林,我真没想到会惹你生这大的气。有些看法不同,咱们可以慢慢换意见嘛。现在都一多了,该吃饭了。饭后,我还要去开会。军区指示,青纱帐后,平原要展开一次反扫战役,狠狠打击猖狂的敌人。咱们分区现在正在研究作战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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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江华带着警卫员又要门,静默默地拦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