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长久没有说话,东华淡淡:“这么看来,我救过你一命,你还没有报恩,我骗你一次,你不计较就当报恩了,帕还我罢,你将它折腾得掉我也不和你计较了。”
她心中顿时一个激灵,东华的众多好中有一条就是喜圆,他该不会是看上她了罢?她原时的模样一向难有人能抵挡,她小的时候有一回调在小叔饭中下了豆,害得小叔足拉了三天肚,但她小小地亮了一下自己的原形,他小叔顿时就原谅她了,这就是一个她从小狐颜祸的鲜活例证。
那么,她犹豫地想,她现在,到底该不该当着帝君的面蹂躏他心的丝帕呢?
但却是在许多年之后的此境况下让东华晓得了曾经两人还有这个缘分,不晓得是她总是走一步,还是世事总是行慢一步。
见着东华其实已近在不远,仿佛同连宋的那盘棋已杀完了,正坐在石凳上耐心地等着她来找自己的麻烦。他竟然这样的气定神闲,令她心中淡淡的纠结瞬间丢到西天,拽着帕杀气腾腾地一路小跑到他的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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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见她忽然抬狠狠地瞪了她一,语声中带了变为狐狸后特有的鼻音,恶狠狠问他:“你是不是很喜这个帕?因为是姬蘅绣给你的?”话罢抬起右爪将绞在爪中的丝帕挑衅地在他见一招展,接着将帕捂在鼻上使劲醒了醒鼻涕,成一团瞄准咚地一声扔在他的脚下,又狠狠地瞪了他一转就跑了,跑了几步还转回来狠狠地同他比了个鬼脸。
东华坐在棋桌旁,瞧着她的神有几分莫测和专注,像是铸一把剑,制一尊香炉,或者给一茶上釉彩时的神情。
当此时,月白纤细莹白的枝桠直刺向天,月牙叶片簇拥丰盈的翠蓝树冠,结满霜似的白团。一阵雪风拂过,团盈盈而坠,未掉及面已化作暄白雾,湖中一群群白的小鱼绕着树,偶尔扑腾着跃起来。雾缭绕中传来一阵幽远寂寞的佛音,不知谁在唱着几句经诗:“须菩提,发阿诺多罗三藐三菩提心者,于一切法,应如是知,如是见,如是信解,不生法相…”
她手握丝帕猛地抬回望他,愣了一瞬,没有也没有摇。
她想起来这个人是曾经的天地共主,理说论他对她了什么缺德事,她这小辈的还是不可废礼,要尊敬他。
东华瞧见她这个模样,似乎有一瞬间的楞神。
东华的话凤九听在耳中,不知为何就觉得分外刺耳,觉神境界唰地又降回来了。她垂着:“我其实早已经报了恩。”声音小得蚊似的。
周仙气飘飘的东华撑腮看她这个狐狸摸样半天,忽然:“你小的时候,我是不是救过你?”
凤九觉得这个场景太飘渺,但似乎天生就很适合东华这神仙,可他此时这么专注地看着她,她的额上瞬间就冒了两颗冷汗。
那时在琴尧山中,东华于虎中救下她时,大约以为她是山中修行尚浅的野狐罢,将她罩在一团仙雾中护着便一走了之了。其实也不过是两千多年前的事。两千多年过去,她的狐形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狐狸她也是漂亮的狐狸,似血玉般通红透亮,唯独四个爪雪白,后的九条尾如同旭日东升的第一抹朝霞一般绚丽,不喜不喜圆的都会被她这个模样迷住。但是,用这个模样去教训东华显然没有什么威势,说不定还会让他觉得非常奇可。可是,就这样打回府她心中又很气愤难平。
凤九蹲坐在地上,盯着右爪中的丝帕觉得有些为难,果然小叔说得很对,报仇这个事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之事,她奔过来时就该把帕直接丢在东华的脸上,此时她被如此好的景熏陶,觉神境界唰地已然上升了一个层次,帕也丢不手了。
东华怔了一怔:“什么?”
东华竟还记得曾经救过她,让她觉得有受若惊。由于九尾的红狐天上地下就她这么一,太过珍贵,少不得许多人打她的主意,所以一向外游玩时,她都将九条尾隐成一尾,这项本事她练了许多年,就算修为如东华者,不仔细瞧也瞧不她原是九尾,所以当初他也不晓得救下的原是青丘的小帝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