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风院院门大敞，凤九在院门对着一涧清清溪略整衣袍，中瞧见双角微有泛红，又在溪边刨了两个雪团闭冰敷了片刻，再对着溪临照半日，确保没有一丝不妥帖方转投院中。院中静极，塘中依稀浮有几片残荷，往常这个时候东华要么在后院养神要么在荷塘边垂钓，她一气正打算迈步向后院，却瞧见一袭墨蓝的衣袍自月亮门中翩翩而，小燕随手撩开月亮门上垂落的一束绿藤，看向她有些惊讶，但未及说话她却已先问：“帝君在里么？”

帝君不在里，小燕皱眉瓮声瓮气：“你回来慢了三四步，冰块脸刚抱着一受伤的灵狐回九重天找药君了。”皱眉：“据说青梅坞回来的半途冰块脸捡到这灵狐，已经伤得奄奄一息唯有一气在，冰块脸输了仙力先将它一条命保着又喂了颗仙丹便抱着它去九重天了。依老看冰块脸并不像是个这么有善心的，可能觉得同他当年走失的那狐长得像所以突然激发了一慈悲罢。”恨恨：“这么微末的一慈悲倒是将姬蘅诓得十分动，若不是她修为不到境界不能随着他谷，怕早跟了上去。”郁闷：“姬蘅去送他了，老不是很想看到冰块脸所以没去，在这里等你回来带你吃酒。”又：“依老看冰块脸没有三四日大约回不来，你找他有急事么？”话说到此突然一惊：“冰块脸似乎…在这里的事情已办完了，说不定他就此不回来了？”他絮絮叨叨如此一长段，凤九却像是没有听到他后的疑问，怔怔问：“你说帝君他即便回来，也还要三四日么？”

良久，她了睛，起向疾风院走去，路上被一个石绊了一下。

她在路边萧瑟地坐了一会儿，待心绪慢慢沉定下来，又落到了频婆果上。觉得还是应回疾风院一趟，为了这个果她一路努力到如今，姬蘅虽不喜她不愿将果分给她，但求一求东华兴许有用。东华要哄姬蘅，其实还有许多其他的宝贝，但她救叶青缇却非频婆果不可。就算这些时日东华他仅将自己当一个取乐的鲜玩伴，她自认自己这个玩伴得还算称职，如果他愿意将果分她一些，她可以继续当他的玩伴，而且他让她什么她就可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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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晓得自己将这一切想明白为什么会加难过，冷风过来迷了睛，她抬起袖了一，睁时却到百里冰原在中加地朦胧。

她的确一直都很明白事理。为了拿到频婆果了这么大力气吃了这么多苦，却抵不过姬蘅在东华面前平平淡淡几句话，她的心中不是没有委屈。但又能够如何，将心比心她也能够理解，姬蘅既是东华的心上意中之人，加之这几日二人间有一些未可解的矛盾，东华拿频婆果去讨姬蘅的开心，以此到渠成地将二人的矛盾解一解，并不算过分。东华总还是顾了她，去天后娘娘捎带来一篮蟠桃给她，也算是很照顾她这个小辈。她委屈得其实没有什么理。

小燕曾说东华一向照顾她是想结她这个朋友，是小燕看了她，姬蘅说得很对，帝君只是一时寂寞了缺一个鲜的玩伴。姬蘅说的话虽然直白，却诚恳在理，她于自尊心想反驳两句都从反驳。这一切似乎也验证了帝君一直拿她来刺激姬蘅的推测，方才姬蘅说给她听的那番话，要是帝君听到了一定很兴罢。这么说起来，她作为推他二人情的一个也还算趁手好用。姬蘅说想同帝君长长久久，这不正是他心中所愿么？要是他二人言归于好他应该也用不上她了吧？他自然要搬离疾风院回去同姬蘅双宿双栖，自然不需她一日三餐的伺候，自然也不会押着她在雪桩上练功。这么，其实好。

九歌公主你，不要横到我与老师中间。”

虽然有一瞬间她觉得这样想的自己太没有自尊，但事到如今她也没有别的办法。如果哭着求东华施舍他就能将频婆果送给她，她会毫不犹豫拽着他的衣袖哭给他看，但东华大约不会在乎她的泪罢，除了他愿意在意的为数不多之人，其他人如何于他而言又有什么系，就像他将频婆果随意给了姬蘅，想必给的时候也并未在乎过自己的诚意和努力，在这些方面，她太了解东华。

姬蘅离开许久，凤九仍愣在原地。郊野之地风越来越大，散日，看着天有些发沉。方才姬蘅走的时候她说了什么来着？似乎说了句场面话，祝你同帝君他老人家长长久久。姬蘅同她诉那腔肺腑之言时她面上一直装得很淡定，却连姬蘅后来回了句她什么她都没有留意。姬蘅似乎微敛了目光，场面上赞了句早知九歌公主是个明白事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