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的那些贵妇，一字一句地说“看看今天来了多少人？情势比人时，不服就只有自取其辱”

中午这一顿朋满座的午宴之后”照江南这地儿平日里上任衙乔迁的规矩，同僚下属等等自然是各自告辞回去办事，而官眷们也多半是随着丈夫离开，可下已经到了午后未时，满屋莺莺燕燕却没有一个告退离开的，反而是变着法往陈澜面拼凑。

陈澜在扬州和南京先后停留了这许多日，虽和人往的次数并不多，可仍然是有人打听到了她的喜好，这会儿就没人提什么胭脂粉绫罗绸缎之类的勾当，对着陈澜话里话外全都是那些仿佛闲聊一般的家长里短。这其中，那位最初在二门过面之后就说是因不适早早告退到艾夫人，自然成了女人们笑津津乐的话题。

“说起那位艾夫人，在咱们金陵府里可走了不得的人。这回朝廷册封的四大院里，别的三家都是山长当家，只有金陵院是她一个女人在前，艾山长反而只是讲学”别的什么都不。所以，去的学生人人都叫她一声师母。”“什么当家，她也就是搂钱第一把手，金陵院能占着南京乃至江南第一的名，可不是因为他们会搂钱？既然要搂钱，自然就脱不开买卖，可普通的买卖哪里有那许多的利钱？据说，这除了不经市舶司走海上那条路之外，还有就是靠着院的幌接收别人投献的田地，每年少的赋税就是一大把”

“咳，那些官面上的大事，咱们这些妇人家就不要多说了咱们又不是杨夫人那等睿智的，说着说着自己指不定都糊涂了。要我说”这位艾夫人比咱们明得多，虽是填房，却能把原嫡给挤了去，听说那位成亲后就直接带着媳妇去了岳麓院，三年两载都难得回来。女人的失了贤惠，人前却还是一副贤良的师母样，瞧着就让人恶心”

最初还只是说一些人尽皆知的，之后则是开始往里挖掘”最后脆揭人私，陈澜听着听着，脸上的笑容就渐渐没了。而江氏虽已经觉察到艾夫人恐怕和前几日那沸沸扬扬的勾当脱不开系，可却不喜背后听人诋毁别人，见这越说越不像话了，自然而然就轻轻拍了拍扶手，三两句把话拐到了别的上。这时候”趁着那几位夫人不自在地从陈澜边挪了开来，江大太太趁机就挤了去。

“杨夫人，多亏了您神机妙算，江家才能熬过了这一关。三老太爷如今放手把好些事情都给了老爷，族里人大多也不敢再聒噪了，唯有四房的十八弟还在那上蹿下地造谣生事，我家老爷说，凭他下的那些糊涂事，就该开了祠堂好好办他”

见江大太太那从动作话语表情中都一谄媚来，又是直截了当把十八老爷撂了来”陈澜哪里不知江家一族已经是认清了风，希望借此一事让自己那婆婆消气。她此前就已经决定扶上长房一把”而且很厌恶那位煽动了许家老二许的江十八老爷厂可此时此刻，她却只是似笑非笑地打量着江大太太。

“大太太是打算为长房立威么？”

江大太太不料陈澜不接话茬，反而直截当*了这么一句话，一时间颇有些狼狈，好半晌才笑：“三老太爷说是了权”可终究我家老爷威望不足，借着机会把不肖弟给清理了去，族中上下的风气也就正了。更何况，这四房当家原本就该是十五老呢…”

陈澜见那边正在和人说话的婆婆江氏看了看自己这边，大约是刚刚听见了什么，她就顺势阻止了江大太太继续往下说，随即站起来，寻了个借叫了江大太太到外说话。因谁都知江氏江家，其他人自是仍然安坐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