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澜几乎想都不想就沉声吩咐。见芸儿撅着嘴不情不愿地退了门,她才看着陈滟说:“以苏仪的,既然不不顾连那话都说来了,应当接下来还有下文吧?”
久久没等到陈澜的回音,她不禁抬一瞧,却发现陈澜面玟丝不动,只是斜倚在榻的靠垫上,那目光中隐隐让她有些心悸的东西。好一阵,她才试探着又叫了一声,结果,一只手就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陈滟虽没有明指是谁,但陈澜心里早已经明镜似的。她一直就瞧不起苏仪那个迂腐的书生,可却没想到这人竟然还存着这样的想法,此时那觉与其说是厌恶,还不如说是恶心。然而,她还能忍住,一旁的芸儿却立时炸了。
她真的很想看一看陈澜惊慌失措是什么模样,真的想看一看她六神无主是什么光景。
滟了一气,随即一字一句地说“他还对我说,别以为你三封了海宁县主,夫婿又是飞黄腾达,就能谁都不放在里!他如今在顺天府是爹不疼娘不,但只要他还是推官,宁侯府那桩案他就不会轻易撤手。更何况,武陵伯府已经过问了,他有的是法让那桩案闹到御前。人证你们宁侯府想灭容易得很。但证却不是你们想毁就毁的。要是你三想息事宁人”就来求我!”
陈滟素来只见陈澜从从容容,可今日这般疾言厉说的又是这样杀气腾腾的话,她不禁只觉得一阵阵心悸。对付丈夫用这样鱼死网破的法,她从来都没有想到过——…而陈澜能够这么说,无疑表明若是苏仪敢用那法胁迫,她极可能有更激烈的回敬。况且,陈澜之前的从容不迫,本不像是装来的。
然而,她没才看到想看到的。那个坐在榻上的三,就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似的,嘴里吐的是那斩钉截铁似的字句。
于是”她使劲镇定了一下心神,老半晌才哀声说:“三,他虽是迂腐不成,可人却向来冲动,要真是着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万“没才什么万一。”陈澜打断了陈滟的话”随即微微笑“我让柳姑姑送你回去。看你今天的样”想来平时他对你也好不到哪去,所以你记着我一句话,对这厉内荏的男人,你就是要狠过他去,才能不受气!你父母是指望不上”但老太太前时说过的话你应该还记得。他苏家才什么了不起的?把他在家对你的那些行径宣扬去,我敢担保,他这辈就休想再腾挪一步!他不是要前程吗,你拿和他拼个鱼死网破的决心来,他若是还敢这幅样,我就把陈字倒过来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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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珠炮似的说完这一连串话,陈滟不禁疲力竭,顺势就在陈澜面前的小杌上坐了,用双手使劲搓了搓面孔,这才顽然说:“三,该带的话我已经都带到了。接下来要怎么,全都在你。我不知他究竟想什么,也不知该不该回去…”
“他好大的气,难他以为婚事就是他上下嘴一动就能定下的?”
陈滟今天前来”虽是被苏仪得狠了,可那番话究竟让她生了几分不足为外人的心思一…自从陈澜一步步在侯府站稳了脚跟,先是老太太偏,继而是安国长公主,跟着又是皇帝,无论是婚事其他,都走得异常顺利,而她和陈冰这两个昔日还算得意的,一个摊上了落魄世家懦弱无能的公哥,一个则是嫁到了那装腔作势的寒门。
“三…”
轻蔑地说“他是觉得,若不是因为结了咱们府上这样的姻亲,害得苏家那书香门第的门受损,也不至于让妹连个夫人的名分都捞不到。他还借着撤酒疯,冲着我说什么当年的婚约本就是许嫁侯府嫡女,他娶了我是倒了八辈霉,若非如此,他有贵妻相助,青云直上指日可待。”
“回去吧,替我捎带一句话给他。”陈滟立时坐直了”可是,听到耳中的下一句话却让她一下呆若木“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他要是觉得有十足的把握,那不妨想怎样就怎样,只要到来震动天颜之后的结果,他能够承担得起!”
“芸儿去!”
于是,当陈澜唤了柳姑姑来,又当着她的面吩咐了差不多的一番话之后,陈滟就更是确信了刚刚的猜测,心里顿时越发后悔”告辞的时候连怎么说话都忘了。而等到陈滟一走。陈澜立时吩咐人去把红缨和长镝叫来,对着两人沉声吩咐:“让小丁和小武跟去苏家,给我盯着那边的动静!”